《月如初人依旧》正文第一百一十二章：象牙塔悲歌（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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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漫雪闻着香喷喷的酸菜鱼，她静静地问了孟婷一句：“婷婷，今天下午你有事吗？”
    “今天是周六，我没事啊，怎么了？漫雪”
    “婷婷，今天你能陪我聊一下午吗？”
    孟婷心里感到有着一丝的奇怪：“漫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于漫雪微微地笑道：“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当然好了，别说一下午了，一天都行。”
    于漫雪吃了一口酸菜鱼之后，她看着孟婷：“婷婷，你经常读三毛写的书，你是知道的，三毛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姑娘。你说，一个人在濒临死亡的前夕，做些什么才是最佳的选择。”
    “漫雪，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问这样的问题？”
    “哎呀，我就是今天去医院受了点刺激，你别多想，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怎么说呢？我也没体会过这种感受，再说人和人之间的选择也是不尽相同。既然你问了，我就说一说我最直观的想法。我记得上个月在图书馆我看过一本外国的小说集，里面就记载了一篇一位身患绝症的家庭主妇在最后时光的故事。这位家庭主妇在得知自己仅有几天生命的时候，她既没有哭，也没有陷入崩溃，更没有忙着料理后事，而是继续重复着曾经的生活，每天洗衣做饭，收拾庭院中的花木，欣赏日出和夕阳，在外人看来她根本不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这个故事让我当时挺受震撼的，用小说里的话说就是生命无论是否有多久，每一天都可堪铭记，既然生命只剩下了有限的日子，与其带着绝望离开，不如继续重温着往昔的美好。”
    “好感人的一个故事。”于漫雪这一刻体会到刚才的故事仿佛就是在写给自己的。
    孟婷在感慨之余后又再次疑惑起来：“漫雪，我总感觉着你今天不对劲，可我说不上来，你能告诉我吗？你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于漫雪笑了笑：“婷婷，今天这顿午餐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应该是咱们姐妹俩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午餐了。”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最后一顿午餐？”
    “婷婷，正好现在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已经染上了艾滋病。”
    “你说什么？”孟婷惊得险些站起来，“艾滋病？”
    于漫雪点了点头。
    “漫雪，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怎么会染上那种怪病呢？”
    “婷婷，你不要这么激动好嘛”
    “我不是激动！我是担心你！”孟婷立刻站起来抓住于漫雪的胳膊，“走，漫雪，咱们赶紧去医院。”
    于漫雪拉着孟婷：“婷婷，你先坐下，听我说完好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聊天呢，咱们赶紧去医院。”
    “婷婷，你就听我的吧。”于漫雪大声喊了一句，看到孟婷静下来后，于漫雪再次平静地说道：“你先坐下，听我说完。”
    孟婷这时流出了眼泪，她没有想到自己刚从好朋友王乐天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同一个宿舍的好姐妹又突然走向了死亡的边缘。
    “婷婷。”于漫雪满怀深情地看着孟婷，“大学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你答应我，今天下午就陪着我好好聊一聊。”
    “你怎么会染上艾滋病呢？为什么？”孟婷哭着说道。
    “其实，昨晚我基本上是一夜没睡，当时我就已经想象到了艾滋病，只是我不敢确定。整整一夜我就带着恐惧一直熬到凌晨，我之所以没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医院，就是害怕如果万一被查出了艾滋病的话，让你看到了，那滋味想想都难受。说起来，真的挺可笑的，我昨晚的担心就在今天上午得到了应验，检查报告上清清楚楚写着我已经染上了艾滋病。”
    “漫雪，好端端地你怎么会。。？”
    “婷婷，你别忘了前几天学校里发生的丑闻。不怪别人，要怪就怪我自己太作了。”
    “漫雪，我求你了，你就听我的吧，现在立刻打电话告诉你爸妈，反正你发现的也比较早，我相信只要接下来配合治疗，你一定会没事的。”
    于漫雪摇了摇头：“你别安慰我了，这些年里我没少听说艾滋病的故事，只要染上了，基本上就等于判了死刑。再说，我也不想在生命有限的日子里留下无数的嘲笑。婷婷，在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对我进行培养，可我呢，是怎么回报的他们，在大学里就知道有事没事去嗨歌，去酒吧，而且还登上了学校里的丑闻头条。所以，染上艾滋病是我罪有应得。”
    “漫雪，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听我的好吗？”孟婷恳求地说道。
    于漫雪再次摇了摇头：“婷婷，你尊重我的想法吧，今天就只陪我好好聊一聊。”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坐下来聊天吗？”
    “那你就听我说，反正我不会去治疗的。”
    孟婷此刻既焦急又无奈，她恨不得立刻将于漫雪用绳子捆起来送到医院里。
    “漫雪，我理解你心中的压力，无论是谁得知自己患了艾滋病都不想让人知道。可是，漫雪，你想想，你觉得我会给你说出去吗？你爸妈会说出去吗？”
    于漫雪看到孟婷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只好点头说道：“婷婷，这样吧，我答应你，明天就去治疗。不过，你今天下午得陪我聊好了。”
    “好，漫雪，没问题。”孟婷说道，“明天无论如何你得听我的，我跟着你回家一起去面对你爸妈，只要咱好好治疗，我相信你一定会康复的。”
    于漫雪笑道：“大学里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值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煽情呢。”
    “婷婷，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染上艾滋病，我觉得你和我在未来一定会有无数的大学回忆。你看啊，咱们姐妹俩一直相互照顾，虽然中间也经历过一些误会，可始终没有影响到咱们的姐妹感情，而且还变得越来越好了。”
    “漫雪，你是知道的，我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没少经历了伤痛，但每一次都是你陪着我度过。你知道刚才你说你染上了艾滋病，我心里要多绝望有多绝望。这个学期，先是宗文博，后是我的好朋友王乐天，我是真没想到，现在你又染上了艾滋病。”孟婷伤心地哭起来，“你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我真的离不开你们，一旦你们要是都走了，我独自一人在校园里想想都可怕。”
    “婷婷，你别这样，我不都说了吗，明天我就去治疗，放心吧，我不会这样离开你的。”
    “漫雪，你放心，接下来你治疗的时候，我一定陪着你。”
    于漫雪感受着孟婷的暖暖情谊，再次露出温馨的一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或许不完全是绝望，有时可能是感动于心的美好。人生的旅程无论是长是短，只要有着值得铭记的经历，哪怕只有一次，人生同样意义无限。这是于漫雪在这天的下午最深刻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