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清》第六章争夺汗位(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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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有十一个儿子,除夭折的三个之外,豪格是其中最为出sè的一个。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比他的十四叔多尔衮还大三岁。从努尔哈赤的时代起,就开始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了。天聪三年,皇太极第一次绕道入关伐明时,在广渠门外,与袁崇焕的宁锦援兵发生激战,豪格勇悍异常,一直冲杀到了护城壕边上,令明军大溃。
    豪格也不仅仅是个武夫。在对待大明、朝鲜与蒙古察哈尔的战略关系上,他眼光独到,认为大明是需要首先对付的主要矛盾,并颇有创见地建议,应该想办法联合农民军,共同削弱大明的力量。在当时,能够看到这一点的,在王公贝勒中几乎绝无仅有。而且在历史上,八旗军也是一直这样做的,每次当大明的农民军兄弟快被朱由检的诸路明军包饺子时,八旗军就大张旗鼓地入关劫掠,逼迫朱由检将用来对付农民军的兵马北调去防备八旗军,从而给了农民军喘息之机。
    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皇太极对豪格有什么特别的关照。豪格曾经两次被降职和罚款处分,有一次是因为和岳托两个人在一起发牢sāo,泄漏了皇太极的谈话机密,被皇太极抓住;第二次是因为有个家伙想拍他马屁,强迫一个蒙古部落酋长把女儿嫁给他,他不治那个马屁jīng的罪,结果,被父亲皇太极治了自己的罪。
    到皇太极去世时,豪格已经成为大清国位高权重的人物。而长子的身份,更令他具有了其他宗室诸王包括多尔衮在内都不具备的优势。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豪格似乎比多尔衮具有更加充足的理由成为汗位继承人。他的支持者之多,已经成为多尔衮不得不顾忌的力量。
    (另外一个因素肯定也在两大政治势力的角逐中发挥着潜在的、重大的作用,皇太极生前自领的两黄旗将士和多尔衮三兄弟所属的两白旗之间,关系可能不太和睦,甚至很不和睦。因此,两黄旗的八位重臣特别不愿意看到多尔衮继位。史书记载说,两黄旗八大臣的中坚人物、jīng兵护军首领图尔格等人与白旗诸王素有衅隙,遂调动三个牛录的jīng兵,全副武装保护住了宫门,致使形势变得剑拔弩张。----小龙喧)
    这就是十四rì凌晨,多尔衮离开三官庙时所看到的情形。
    当情绪、情感xìng因素充分发酵、膨胀到爆炸的临界点时,理智和理xìng的作用就必定微乎其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时,只有那些真正的枭雄人物,方才可能运用理xìng,化解危机。多尔衮一生之中吊诡之处甚多。但在此时,他的确表现出了这种品质。
    两年后,当多尔衮已经成为摄政王时,曾经对女真亲贵讲述了当时的情形:
    “昔rì先汗死时,没有确立继承者,诸王、贝勒、大臣都寄希望于我,他们跪着请求我来继位,我说:你们要是这样说,我就要自刎,誓死不从,这才奉今天的皇上登上了皇位。”
    事实上,jīng明强干的多尔衮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双方的实力对比:两白旗全部拥戴多尔衮,两黄旗中,也有数位重臣支持多尔衮,那就是鳌拜等人,他们坚持遵照皇太极的临终遗命,一定程度上分化了两黄旗拥护豪格的力量。而豪格虽然号称和硕贝勒,实际上真正属于他的兵力却只有七个牛录,尚不足半个旗,加上誓死拥戴长子豪格的八大臣,主力部队仍然不到两个整旗。
    至于新建两红旗旗主代善和萨哈廉都在此时选择了态度暧昧,正蓝旗莽古尔泰则是表示支持多尔衮登上汗位,新建镶蓝旗则被多尔衮掌控在手中,再加上他们手中本就有的正白旗和新建镶蓝旗,多尔衮其实赢面非常大。
    在这种实力分布中,双方可能都感受到了形格势禁,都产生了投鼠忌器的心理。多尔衮若yù令智昏,强行继位,势必遭到激烈反弹。其后果无法预料。很有可能像我国历史上那些迅猛崛起的游牧渔猎部族国家一样,经过反复自相残杀之后,飞快地烟消云散在那广阔无边的山野大漠之中。
    于是,八月十四rì,皇太极死后十一天,在大金帝国后继皇帝的推举会议上,出现了一个事先谁也没有预料到的结局。应该说,上述情形是这个结局的重要原因,这个结局则是上述情形的逻辑后果——
    会议在今rì沈阳故宫的崇政殿举行,诸王大臣们列坐于大殿的东西两门房。会议一开始,两黄旗八大臣中的索尼与鳌拜便率先提出,应立皇子继位。多尔衮厉声叱责他们没有资格先说话,勒令他们退出会场。
    随后,英王阿济格提议多尔衮继位,多尔衮沉吟不语,未置可否。阿济格即声称:“你若不愿意,就立我为帝。我的名字是在太祖遗诏里的。”
    多尔衮迅即反驳道:“太祖遗诏里也提到了肃亲王豪格的名字,不止是你一个人。”这种情形表明,努尔哈赤死前,可能至少在口头上确曾有过遗诏。多尔衮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在反驳阿济格的同时,顺便把豪格也排除出了候选人之列。
    于是,阿济格提议:“既然我不行,那就立长,当立礼亲王代善。”
    代善表示:“睿亲王多尔衮如果同意继位,当然是国家之福。既然他不愿意,就应该立皇子。豪格是皇长子,应该立他。”代善也够狠,仿佛不经意之间,便堵死了多尔衮的路。
    豪格说:“我福小德薄,不配担当大任。”然后,豪格离开了会场。
    这时,两黄旗拥戴皇子的大臣们佩剑上前,说:“我们这些人食于先汗,衣于先汗,先汗对我们的养育之恩与天同大。若不立先汗的儿子,我们宁愿跟随先汗于地下。”
    见此情形,代善说:“我是先汗的大哥,我老啦,先汗在时,我都不参与国家大事,现在哪里还能过问这么大的事?”随即起身离开了会场。阿济格见多尔衮已经继位无望,也跟在代善后面走掉了。
    留在会场中的诸王公贝勒不再讲话,一直在观望中固山额真们更是一言不发。多尔衮则当机立断地表态说:“你们说的有道理,我赞成由皇子继位,现在,豪格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就应该立皇九子福临为帝。他年纪小,由我和豪格辅政,等他成年之后,我们即行归政。”
    多尔衮的提议,显然满足了多数人的意愿,立即获得通过。大家按照惯例共同盟誓,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效忠大汗,绝无异心云云。
    这一段过程,在官方史书上失载,所以在《大金实录》、《金史稿》中均无从查考。有一位朝鲜人写的秘密报告留下了这次推举会议的记载。这位人质是朝鲜商人,他在滞留沈阳期间,颇受满清王公贝勒们的礼遇,交游十分广泛,了解许多大金朝高层的秘辛,并不定期地撰写“秘密状启”报告给本国zhèng fǔ,其实也就是护龙军安插在大金的诸多探子之一。其作用类似我们今天密级很高的内参、情况简报或间谍收集的情报。他曾经参加了皇太极的丧礼,上述事迹便保留在此人留下的《沈馆录》一书卷六沈阳状启中,应该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多尔衮出人意料地推举出一个两岁岁的孩子继承皇位,显然与游牧渔猎部族国家政治权力传承中的深层jīng神不符。因此,王公贝勒们盟誓之前,镇国公艾度礼便表示“二王强迫我们盟誓,我心里实在不服,不过是表面顺从,主人年纪太小,我觉得很不爽”,“二王掌握权力,也不合我心意”。然后,在盟誓之前,先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焚告上天。
    另外两个人也对这一结果感到不满,开始出来活动,试图推翻既成事实。这两个人一个是代善的儿子硕托,一个是萨哈廉的儿子即代善的孙子阿达礼。他们二人在诸王公贝勒已经对天盟誓,但小皇帝福临还没有举行仪式登基为汗之时,动员大家推翻成议,拥戴多尔衮。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代善出面,告发自己的一子一孙违反誓约,最后,二人被毫不容情地处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被逼无奈还是大义灭亲,代善在付出惨痛代价的情况下,又一次发挥了安全阀与稳定器的作用,其凛然不可侵犯的jǐng世作用应该是巨大的。
    历史上,在我国古代游牧渔猎部族中,许多分裂、仇杀与消亡都是在此种情形之下发生的。后来的事实发展表明,在几大政治势力的形格势禁之下,特别是在汉民族政治文化的深刻影响之下,多尔衮的做法可能是顾全大局、防止内乱发生的唯一有效途径。此时,坚定拥护皇子继位的两黄旗八大臣中,有六人又一次来到三官庙聚会,他们发誓要“六人如同一体,辅佐幼主”。福临继位后,他们中的几位迅速向多尔衮靠拢,不再理睬豪格,令豪格极度郁闷。此种情形再一次表明,此时的大金国,已经在jīng神层面上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深刻变化。
    福临依旧在这个时代即位为汗了,但是和原本历史不同,此时的皇太极应该已经称帝建立大清了,但由于龙辰率领的护龙军横空出世,导致女真被迫转为防守,皇太极并没有能够称帝建立大清。而且,皇太极的死也比原本历史上提前了数年,导致如今的福临才两岁多,比原本历史上即位时还要小了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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