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23.西风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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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掌执法堂。高斌外挂铁心堂堂主的牌子,内掌钱粮堂兼侍卫统领;金岳因未破身入教,便在内书房帮办,众人中唯有张羽锐表里如一,都是千叶堂的家长。
    少冲既佩服吐故纳兰的本事,又感激他不贪奉献。一时颇为倚重。
    “陆家丰是个什么样的人?”少冲问坐在对面的吐故纳兰。天气渐热,二人一边喝着冰梅汤一边下棋。这盘棋从午后下到黄昏,已经足足两三个时辰了。不是二人棋逢对手难分胜负,而是他们希望陆家丰能看到如此清闲。
    “他今年五十有八,做了二十年的钱粮堂执事,十年的主事和十年的副堂主,人肥矮白胖,八面玲珑。让他来做廉访使反而是件好事。”
    “此话怎讲?”少冲甚是惊奇,“你以为陆家丰不会干政?”
    “此人圆滑性贪,胸无大志,总舵主只要把面子给足,量他也不敢造次。”少冲呵呵一笑。高斌一路小跑进来,道:“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少冲二人起身迎出,陆家丰走的浑身是汗,头上却裹着白巾,白白胖胖的脸热的红通通的。少冲赶紧让入阁中,陆家丰望了一眼半局残棋和酸梅汤,笑道:“好雅兴,好雅兴啊。”少冲笑道:“陆老也好这个。”吐故纳兰笑道:“总舵主不知,陆老可是总教数一数一的高手。韦左使号称国手,常杀的教中好手人仰马翻,唯服陆老一人。”陆家丰得意地笑道:“老啦,老啦,不比从前了。”
    少冲道:“在下当年在荆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有空倒要向陆老讨教一二?”陆家丰兴致勃勃地说道:“何必以后,就现在吧。”说着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汗,就坐在了棋桌旁。
    少冲执黑先行,一招先,步步先,攻城略地,占尽上风。陆家丰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以守为攻,怎奈先手已失,处处被动,一时竟无计可施。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陆家丰原本热的红通通的面皮已然渗出冷汗。吐故纳兰见状捧着一冰梅上来,邀二人喝后再战。趁此机会,他在陆家丰耳边低语道:“总舵主少年心性,棋风轻快急进,守而不攻正中其下怀,只有挫其锋锐,才能转败为胜。”陆家丰闻言恍然大悟。
    续弈,黑白转战上方,白棋抢占上边大官子后,已全局占优,陆家丰痛下决心集中所有兵力,迎难直上,与白棋决战,苦战数合终于冲动白棋阵脚,局面急转直下,白棋丢城失地,大势已去。陆家丰行棋稳健,计算精准,一寸一寸侵消黑棋中腹,优势渐变为胜势。少冲无奈只得中盘认负。
    陆家丰擦了一把汗笑道:“总舵主棋风犀利,心算精准,在下赢的侥幸啊。”少冲笑道:“陆某过谦了。”说着献上一柄折扇,陆家丰疑惑道:“总舵主这是何意?”少冲道:“本地人好赌,我等入乡随俗,也常下些小注为乐,这柄扇子便是赌注,愿赌服输,请陆老务必收下。”陆家丰接过扇子一看,心中蘧然一惊:此扇白玉为骨,黄缎为面,一面空白,一面题着南唐李后主的一阕词: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词下没有落款。陆家丰暗忖道:“此扇乃皇家之物,价值连城。他二人也非粗人,如何能不识货?初次见面便送我这份大礼,可见想诚心接纳我,我若不受反倒见外。”
    是夜,陇西总舵主事以上齐聚李宅,为陆家丰接风洗尘。陆家丰大是感动。宴散,众人陆续退去,少冲留陆家丰喝茶闲聊。陆家丰叹道:“陇西真苦寒之地,难为老弟了。老哥有份心意,老弟莫嫌粗陋。”说着他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个身形高挑,腰身纤细的蒙面女子。少冲大惊而起,连连摆手道:“弟何德何能敢受兄如此厚礼?使不得,使不得。”陆家丰笑道:“火正烈,情正浓,这等美事只有老弟能享用咯。”见少冲还要辞让。就说:“实不相瞒这是教主赐予我的,你嫌老哥眼光差,难道教主的眼光也差吗?”
    少冲闻言默然无语,那女子忽开口说道:“总舵主若是嫌小女子粗陋,不堪在内室侍奉,便让小女子在厨下劈柴烧水好了。”少冲闻她声音甚熟,心里猛然跳荡起来,就顺着话说:“既然如此……就请姑娘先下去休息。”陆家丰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了。
    张羽锐、高斌在少冲居住的地字号号小院门前拦住了少冲。高斌直言不讳地说道:“那女人有些不正经,你今晚不可进去。”少冲笑道:“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能吃人?为何不让我回?”高斌叫道:“她就是匹老虎!”少冲微微一笑。张羽锐道:“柳絮儿是柳长卿的孙女,流落荆湖时赵自极以她为质牵制柳党。老教主过世后,焦手将她劫回总教,稀图以此为纽带凝聚‘柳党’人心。此后苗剑芳、赵自极对柳党大肆清洗,柳絮儿身受株连被罚为奴,此番她来陇西,属下等以为她是受人指使来监视总舵主的。”
    少冲叹道:“你们心意我何尝不懂?只是该来的事终究要来,挡、逃都不是办法。”在高斌肩上拍了一把跨入小院。高斌还要追过去,被张羽锐劝住。高斌急了:“他不听,咱就不管啦?”张羽锐道:“总舵主已经明白了你我的意思。”
    少冲寝室的地仔细清扫过,撒了水,几样粗笨的家具也擦出了本有的颜色,祭台上点着两支红烛,红艳艳的光为小屋增添了几分朦胧和暧昧。柳絮儿整备了四碟清淡的下酒菜,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听到门外的沉稳的脚步声,忙起身迎到门口,替少冲打起竹帘。少冲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闻到一股热乎乎女人身上特有的醉人香气。
    已经两个月不见一滴雨,快活林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柳絮儿帮少冲脱去灰扑扑的衣裳,递去一把热手巾。少冲擦了把脸,又交还到她手上。两个人动作都很轻,彼此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少冲喝了杯酒,指着左侧的椅子说:“你也坐下来。”
    柳絮儿犹豫了一下,侧身坐了,低头搓着手。少冲斟一杯酒放她面前,道:“陇西苦寒,委屈你了。”柳絮儿道:“总舵主才最幸苦。”
    少冲举杯相邀,柳絮儿轻抿了一口,连连咳嗽不止。少冲拍她的背,柳絮儿挪开身子躲开去。少冲把僵在半空的手收回来,感慨道:“洪湖一别,也有三年不见了吧?”柳絮儿道:“三年零一个月又八天。”少冲感慨:“时光如水,人生易老。旧事仍如昨天,人却都变了。”柳絮儿闻听这话震颤了一下,从衣袖里拽出一柄短剑拍在了桌上,剑柄朝着少冲:“教主那边就说我水土不服,暴病而亡。她们不会深究的。”
    少冲拿起短剑,在手里把玩着,说道:“你奉命监视我,这般鲁莽,岂不辜负了她们对你的信任?”还剑归鞘,退回到柳絮儿面前。柳絮儿心一酸,咬着唇呜呜地哭泣起来。少冲起身上前,伸展双臂拥住了她……
    二日卯时少冲才出门,见张羽锐、高斌躲在墙角向这边窥探,心知二人守了一夜没走,颇为感动。他对廊檐下的柳絮儿说:“我后晌不回了,你吃了早歇着。天热,别给我送饭。”柳絮儿点了点头,巴巴地望着他出了院门。
    高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地个小乖乖,老子活这么大,这回算见世面了。她要是匹老虎,让她吃了也心甘啊。”张羽锐白他一眼:“就这点出息,将来家大业大了,还少了你珠宝美人?”两人说话时,黄敬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黄敬平的左腿受过刑伤,略微有些跛,慢走时看不出来,一走的急就露出原形了。高斌碰碰张羽锐:“我跟你打赌,一定没好事。”张羽锐白他一眼:“傻子才跟你赌。”只听黄敬平拦心急火燎地嚷道:“总舵主,出大事了!鞑子突袭连风寨,弟兄们全完了。”
    少冲眉头一皱,回身冲高斌喊:“去叫杨竹圣查个究竟。”又令张羽锐去打听万马堂的动静。二人尚未动身,吐故纳兰又匆匆而来,少冲问道:“连风寨的事,你怎么看?”吐故纳兰道:“那里本就是匪窝,被官军清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少冲摇了摇头,遥望风和苑方向:“太静了……静的让人发慌啊……”
    午后,金岳接到落髻山传来的一份塘报,塘报由风衣府中枢堂编辑,用以刊载教中重要政情人事。金岳送塘报进值房的时候,双腿漂浮,人也漂浮,差点就被门槛绊倒。少冲意识到出了大事,停住手中笔迎了过来。塘报的头一条登载着顾青阳以右使衔巡视中州、朱宗镇代行风衣府主的消息。领衔外巡与遭贬斥几乎是同义语,朱宗镇是风衣府四名副主之一,又叫季噶拉伊,是除黛眉丽外地位最高的西山人,与顾青阳一向不和。少冲不明白顾青阳因何被逼出落髻山,却可以肯定朱宗镇一定会藉此机会好好清理他留下的产业。
    “顾兄啊,为何走前连一封信都没有?”少冲仰望天空,虽是万里无云,心头却是阴云密布。
    柳絮儿换了一件真丝碎花裙轻盈地走来走去,她身后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乌骨鸡汤和几样清淡的南方小菜。她站在铜镜前理妆的时候,透过窗棂看见少冲健步走进院子,就掀开竹帘扑了过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少冲的脖子上、脸颊上就留下了一串串红艳艳的唇印。少冲整个人立刻就软了,暂时放下了一切烦心事。
    “洗洗脸,擦擦手,再吃饭,乖啦。”柳絮儿服侍着少冲洗漱完毕,牵着他坐到桌前,手脚麻利地给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少冲喝了口鸡汤,从中挑起一枚莲子,问:“这是江南的莲子吗。”柳絮儿道:“这是汉中的莲子。”少冲点点头,笑道:“看起来很像江南的莲子啊。”柳絮儿笑道:“那你就当它是吧。”
    “白天在家都忙些什么?有没有人来找过你。”乌鸡汤是温补之物,盛夏喝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少冲舀了几勺就放下了。
    柳絮儿道:“我跟厨娘学做鸡汤啊,没有什么人来呀。就是厨娘话好多,问这问那,跟审贼一样。”少冲道:“她是张羽锐的人,他们都怀疑你是中宫监派来的奸细。”
    “张堂主做的没错,黛眉丽就是派我来监视你的。”柳絮儿坦然地说道。又给少冲舀了一碗汤,少冲捉过她的手,喝道:“你想害我。”柳絮儿咯咯笑道:“你胡说,我哪有?”
    少冲把她箍在怀里,就剥她的衣裳,说道:“让我挖出你的心肝,看看是红是黑。”柳絮儿尖叫着挣扎了一阵,忽而一转身搂住了少冲。四条手臂相互纠缠在一起,两个人都贪婪地吻着对方。柳絮儿把自己衣裙一件件地剥下来,她的身体就一览无余,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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