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25.护花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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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晃站起身来,把嘴一抹,笑道:“酒足饭饱,该走啦!”顾青阳素知他的脾气,也不挽留,只问道:“明儿还来不?”老者笑道:“来!明天我请你。”
    回到客栈,张凉竹来报,蒙古国二国师杨连古真已秘密到了晋州,杨连古真此刻深得忽必烈宠信,专门为蒙古人招募天下名士,对不从者肆意戕害。张凉竹劝顾青阳日常出行多加小心。顾青阳枯坐片刻,闷闷地说道:“准备行装,后日天明启程。”张凉竹应声退下。
    二日正午,顾青阳依约来到小店,等到黄昏也不见老者踪迹,只得怏怏而回。
    是夜月明,顾青阳在院中对月独饮。白武山架着满脸是血的张凉竹闯进来,他背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顾青阳封穴止血,敷上金创药包扎起来,张凉竹醒后第一句话便是:“杨连古真诱捕了白无瑕,要拿她做饵诱杀白眉子……”说完这话又昏死了过去。
    顾青阳对白武山道:“你们在城南三十里铺等我,我办件事就去和你汇合。”白武山一行走后,顾青阳换上夜行衣赶到晋王府,王府内空无一人,许久才看到一个番僧从正殿里出来,径直去了后花园,那人在一丛假山里转了两圈,转眼没了踪影。
    顾青阳心知不好,转身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一声锣响后,四下里涌出上百名王府侍卫,那个番僧也在其中。他问顾青阳:“顾右使是在找我吗?”顾青阳答:“不错,辛苦一趟给顾某带个路。”说话间犹如一团烟雾,突然出现在番僧身侧,那番僧一招未递便成了顾青阳的俘虏。众侍卫迟疑不敢向前。
    顾青阳正待离去,忽一阵大笑,一个黑胖番僧跳了进来,挥动手中熟铁禅杖望顾青阳劈头便砸,丝毫不顾同伴的死活。顾青阳拨剑挑去了他的一只耳环,震慑的黑胖番僧半晌无言。此刻第三个番僧抚掌而笑,从假山后款款走出,三十五六,白面长脸,见礼说道:“人言幽冥右使武功一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今晚咱们人多,顾右使未见得能全身而退。”
    顾青阳道:“那倒要请大师指点迷津咯。”番僧谦和地一笑,说道:“晋州之事本与右使无干,顾右使肯撒手,小僧保证右使平安离开这里。”顾青阳道:“顾某虽武功低微,故人有难却不敢不救。”番僧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说话间,又有八个番僧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众人交手百余合,不分胜负。番僧暗中扣了一枚毒针,觑准顾青阳一个空当轻轻一弹,毒针悄无声息地激射过去。顾青阳正全力迎敌,无暇他顾。冷不丁有一人大笑:“八个打一个,还要暗中伤人,还要脸吗?”说话时随手丢过来一只破草鞋,恰恰将番僧射出的毒针打落。番僧暗自嵯讶,自己这手暗器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功力,就是寸厚的钢板也能射个窟窿,如今却被他用只草鞋击落,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丢鞋暗助顾青阳的是个身材瘦小的六旬老者,一手提着酒壶,另只手抓住只烤鸭在啃。顾青阳心中大喜,那老者是他被流放东海孤岛时结识的一位忘年交,虽相识多年却从未通过姓名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是对脾气,引为知己罢了。
    老者将另只草鞋也脱了下来,随手丢下去,人仍坐在屋顶,乐悠悠地吃他的烤鸭,喝他的酒,并无插手帮忙的意思。顾青阳催促道:“前辈再不帮忙,将来就没人陪你喝酒了。”老者笑道:“你的本事对付这群秃僧绰绰有余。有我给你观阵,没人敢暗中使坏。”听了这话,顾青阳顿失后顾之忧,以一敌八竟是越战越勇。
    八人眼看就要落败,黑胖番僧蓦然喝了一声,四个番僧推着白无瑕和江春红从侧门现身。老者一见白无瑕,双眼生光,纵身扑了过去。黑脸番僧纵身而起,截住了老者,二人拳来无影,掌去如风,斗个旗鼓相当。
    顾青阳不觉嵯讶,这老者自己两年前认识,自以为武功之高天下再无对手,哪知竟被一个无名番僧逼住。杨连古真此刻若藏身在暗处,自己和这老者还有何胜算?老者和黑脸番僧斗过百招后,老者渐渐占了上风,顾青阳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松。就听到一个妇人冷笑道:“一个番僧你一百招还胜不了他,这么多年的苦功真是白费了。”说话的正是白眉子。老者闻言一言不发,出手却更快。
    白眉子身形一滑,抢到白无瑕和江春红二人面前,四僧拼力抵御,三招之内已是三死一伤,黑胖番僧见状大惊,急转身来救援,却被老者死死缠住无法不脱。白眉子指如利刃将二人身上拇指粗的绳索轻轻挑断。江春红跪拜道:“多谢掌班救命之恩。”
    白眉子白了她一眼,呵斥道:“几个秃贼就能闹得鸡飞狗跳,你们还有什么用?!”江春红垂头道:“属下有要事禀报。”说这左右扫了一眼,起身贴了过来,白眉子只当是机密之事不想让外人知道。孰料江春红突出一掌正拍在她的前心。白眉子张嘴喷出一道血箭。身子向白无瑕倒去,白无瑕一个旋身将白眉子让到身后,一卷衣袖逼退了江春红。白眉子喝了声:“不可恋战,快走!”话未落音,后心却结结实实挨了白无瑕一掌,顿时鲜血狂喷,摇摇欲坠。江春红从袖中抖出一柄短剑,恶狠狠地扎进了白眉子的前心,手腕一翻,顺势拔出。
    白眉子翻身跌倒,再也没能醒过来。
    顾青阳万不料是这个结果,他怒号一声逼退正面之敌,责问白无瑕道:“你,你怎么能……”顾青阳突然看到白无瑕双眸空洞无物,他猛然想起当年君山大会上,罗倩倩中了钟向义的“噬魂丸”后也是这种眼神。顾青阳心猛然一凉:这里谁是拭剑堂的人?江春红还是这个番僧?
    老者眼见白眉子遇害,竟发出一阵狼嚎般的长啸,双掌一划,两道罡气如同两条蛟龙出海,势不可挡。番僧大惊道:“擒龙手,你是……东方……英正!”一愣神的工夫,他的前胸便挨了一掌,番僧自知不敌,趁老者心神俱乱转跳上房顶落荒而逃。
    江春红和围困顾青阳的八个番僧见势不妙转身便走。老者长嚎叫了一声,身若蛟龙,直缠过去,三招五式便结果了八个番僧的性命。江春红内力精纯,虽身受重伤却仍逃了出去。老者无心追赶,他跌跌撞撞走到无瑕身边,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从她的头发丛中拔出三枚银针。他将三枚银针捏在指尖看了又看,苦笑道:“天道报应啊,我自己炼制的药却毒害了两个最亲的人。”老者的声音苍老凄凉,瞬间竟似老了十岁。
    葛百草,又名葛百仙,武功通神,医术举世无双。他隐居在滇西孤隐峰上,一百年间先后收了四位弟子:余牙子、钟纯子、白眉子、东方英正。年纪最大的余牙子比最小的白眉子足足大了四十三岁!葛百草临终前将衣钵传给余牙子,余牙子脾气古怪、性情暴躁,三个师弟妹先后下山离去。东方英正与师姐白眉子下山后结为夫妻,却因脾气不和终于分道扬镳。
    白无瑕正是东方英正和白眉子的骨肉。
    顾青阳道:“毒药既然是前辈配制,前辈一定能配出解药。”东方英正摇头叹息道:“可惜,有一味药材只有大理的孤隐峰才有。那里离此有万里之遥。顾兄弟,老夫当年用情不专乃至夫妻反目,至今痛悔不已。我这次回中原原本是想尽自己所能补偿她母女一点什么,不想竟成这副局面。我看得出你对无瑕是真心的,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千险万阻,你都不可以弃她而去。”顾青阳含泪道:“前辈放心。顾青阳就是死也要把她救回来。”
    东方英正道:“记住,一定要在一年内赶到孤隐峰找她伯父余牙子。迟了,就成了痴呆残废”
    顾青阳望了眼睡得安详宁静的白无瑕,郑重地点了点头。东方英正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眉子,饱含深情地说道:“她是个爱干净的人,我要找一块终年飘着雪花的地方安葬她。”顾青阳目送他离去,低头看着熟睡中的白无瑕,心中悸动了一下:“今生今世你我再也不会分开了。”
    天色微明,城南三十里铺的路边草亭里,张凉竹正坐立不宁。忽见顾青阳驾着一辆马车过来,忙迎上去,又见顾青阳臂上扎着一条白布,心中咯噔了一下。顾青阳没有下车,只淡淡地说道:“我要去办一件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回去吧。”张凉竹知他去意已决绝难挽留,不禁泪流满面,目送马车离去。
    白无瑕醒来后,双目呆滞,不言不食,顾青阳取汤水来喂,她先是喝了两口,突然间就翻了脸,一把打翻茶碗,薅住自己头发狠命地扯,顾青阳要来阻拦她,反被她无心无肺地咬伤了手臂。店主赶来帮忙,被她一脚踢翻,折了胳膊,顾青阳无奈只得点了她的昏睡穴。店主惊魂未定,喘着气道:“你这个婆娘,貌比天仙,却比夜叉凶猛。老弟,你命苦了。”顾青阳嘘叹不已,看着白无瑕昏睡后的面容,真是又怜又爱。
    半夜时分,几条人影闪入店后面的杂树林中。顾青阳起身跟了过去。五个黑衣人正在低声商议,一个道:“就他一个,怕啥。”另个道:“此人剑法可不赖,硬干怕是要吃亏……”第三个冷笑道:“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又一个道:“就这么干,别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最后一个犹豫不决,小心地问:“几位哥哥,咱们这么干,人家会不会骂咱是无赖?”四人闻言都缄口不言。
    顾青阳呵呵一笑道:“诸位不要客气,有什么法子尽管使出来吧?”五人大惊,面面相觑,领头一人道:“幽冥狗贼害了多少人,人人得而诛之。”顾青阳冷笑道:“好,你们一起上吧。”五人互对一眼拔刀便剁,只走了一招便被顾青阳缴械制服。首领道:“咱们学艺不精,认命了。”顾青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回去学好武艺再来。”
    众人面面相觑,首领道:“你记着,你会后悔的。”刚走两三步,顾青阳忽然喝道:“站住!”首领冷笑道:“你又改变主意了?”顾青阳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行踪?”一个汉子冷笑道:“幽冥右使护送梨花社的妖女南下求医,天下人皆知咧。”
    顾青阳得知自己行踪已暴露,连夜赶路。天明时分,身处一处山谷,雄山耸峙,绿翠欲滴。顾青阳取了毛巾在小溪边洗了脸,又拧了个湿巾来给无瑕梳洗。蓦然,山道上一阵马蹄急响,十余骑飞奔而至。马上人滚身下马,参拜道:“刘一山参见顾右使。”
    刘一山原是风衣府中枢堂的一名主事,一年前随顾青阳出掌中州,顾青阳见他精明干练、有担当,便一升再升,刘一山一步登天成为中州总舵副总舵主,顾青阳回山后,又将其擢升为总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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