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29.尽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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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以南峰最高,南峰有二顶,名松桧,名落雁,其中又以落雁为最,世人尊称之“华山元首”。登上峰顶,顿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如丝渭水如缕,漠漠平原如帛江河如绵,顿感华山高峻雄伟之博大气势。落雁峰之南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落雁峰名称的来由,相传是南归的大雁常在这里落下歇息。名相寇准有名句: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松桧峰稍低于落雁峰,峰顶乔松巨桧参天蔽日,因而得名。峰上便是金天宫,乃是华山神金天少昊的主庙。因庙内主殿屋顶覆以铁瓦,亦称铁瓦殿。
    见到落雁峰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金菱儿拍手笑道:“原来有这么多人,比赶庙会还要热闹。”钟白山道:“英雄大会可不就是江湖儿女的庙会,前两天比这还热闹呢。”金菱儿就埋怨少冲为何不早带她来。少冲解释说这是中原武林大会,咱们是川西异教,不方便与会,不过下一届再来,就光明正大了。
    金菱儿就问下一届英雄大会要等什么时候,在哪办。一人接口答道:“三年后,八公山半月观。刘庸当率靖淮帮上下恭迎李夫人,一尽地主之谊。”说话的正是有‘容颜天下秀,貌美世无双’混称的淮上第一大帮靖淮帮的帮主刘庸,三十出头,极精雅的一个人。
    刘庸八岁执掌靖淮帮,十三岁时已是名满江淮的少年才俊。那年端午,他在寿春宾阳门外看龙舟时偶遇寿春世族周鹤昌的女儿,一见倾心,次日便上门提亲。周家嫌弃他出身草莽,竟闭门不见。
    刘庸心生一计,租下周家院外的一栋小楼,雇了三套乐班在楼上吹奏《凤求凰》,三天三夜不歇,一时全城皆知。周鹤昌无奈跟他说:“你若能当着我的面做首诗出来,我便许她给你,若是不能,就休要再纠缠。”刘庸自幼酷爱习武不爱读书,世人皆知,周鹤昌也是有意为难他。孰料刘庸张口来了句:“容颜天下秀,貌美世无双”,语虽粗俗,却也让周鹤昌无话可说。
    周氏长刘庸年两岁,书画琴棋淮右无双。刘庸如获至宝,宠爱异常。他原本最不喜读书,自娶周氏后竟是手不释卷,数十年间博览群书,翩翩如一介书生。
    金菱儿不知道这段故事,冷笑道:“在你们眼里我们便是你们养的猫儿狗儿,没事了总要比比谁家的皮毛好,谁家的听人话。都算什么意思。”刘庸忙赔笑道:“哪里能有此意,刘某万万不敢。”金菱儿冷笑道:“敢与不敢只在人心里,不是嘴上说着算的。”少冲道:“这话怪我说的不好,不干刘帮主的事。”
    金菱儿还要争辩,柳絮儿扯着她的袖子拉到了一遍。刘庸甚觉尴尬,笑道:“差点忘了,在下有位朋友想结识李府主,不知可肯接纳。”少冲道:“不知是哪位兄台。”旁边走过来一位身材高大,面白如玉的翩翩公子,执礼道:“在下陆云风,久仰李府主大名,今日得见,实慰平生。”少冲道:“原来是陆庄主,九鸣山庄乃是武林四大清门,有幸识荆,荣幸之至。”陆云风道:“九鸣山庄如今不过是一副空架子,怎比得上李府主一言九鼎。”
    刘庸笑道:“你们两家都是百年不倒的老店,鼎立东西,自该多加亲近。”有侍从捧过一个托盘来,上面放着两支翡翠发簪。陆云风道:“初次见面,些许小礼赠予两位夫人。”金菱儿喜道:“好漂亮的簪子!”拿过来就插在头上,回身问钟白山:“好看吗?”
    钟白山尴尬地笑了笑,她又问少冲:“好不好看嘛?”少冲无奈一笑,回礼道:“陆兄初次见面就送如此大礼,实不敢当。”陆云风笑道:“所谓宝剑赠英雄,金钗送佳人。只要能博两位夫人一笑便不枉他们来世上走一遭了。”
    忽有一个道士健步跳上中间的高台,朝人群连连拱手作揖,众人识得他是天王宫主持道清,本次英雄大会的东道,都给足了面子,山顶上静的只剩下风声。
    道清见众人目光全在自己身上,得意非常,提了一口真气,朗声说道:“二十年前贫道还在做徒弟时,恭逢华山论剑,有幸得见各位前辈施展平生绝学,那真是大开眼界。从此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之大,高人太多。一晃二十年了,华山依旧而人事全非。十位前辈,如今归隐者有之,驾鹤西游有之,已不复当年之胜。不过俗话说的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年。今日华山之巅,天下英雄齐聚,且看今夜又是谁的江湖……”
    道清正说的兴高采烈,站在前排的金菱儿忽打了个哈欠,惹出四下一片偷笑声。金菱儿自知失态,忙掩面捂嘴缩短了脖子,偷眼去看李少冲,见他与柳絮儿正十指紧扣,心中妒火暗生,拨开人群挤了过去,拉过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扣住。
    柳絮儿见许多目光投过来,羞红了面,忙丢了手。金菱儿却将眉毛一挑,迎着那偷窥者的目光热辣辣地扫过,逼得众人莫不低眉侧目。她更得了意,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对柳絮儿说:“这老道忒啰嗦,咱找个地方歇歇吧。”柳絮儿巴不得赶紧躲开,忙随她一道去了。
    道清说个没完没了,众人都心中生烦,四下杂音渐多。少冲回身寻二人,见柳絮儿一个人枯坐在一株松树下发呆。金菱儿与钟白山肩并肩,面对那万丈深渊,嘀嘀咕咕说得正有趣,不时发出一阵阵爽利的笑声。
    少冲走上前,挨着柳絮儿坐下,关切地问道:“要是困了,就先回金天宫休息。”柳絮儿道:“我不困,就是有些烦他。”少冲道:“一辈子就这一回,他岂能不长篇大论一番?天凉,你坐我腿上来。”柳絮儿忸怩不肯,少冲强抱她在怀里。
    道清提到死去的白眉子,一时嘤嘤呜呜哭的满脸是泪。柳絮儿不明就里,感慨道:“难得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少冲笑道:“人家八成不认识他,他多半也没见过她。”柳絮儿道:“彼此都不认识,又何必哭的这么伤心?我是不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哭的,我若死了,认识我的人也未必肯为我哭。”少冲道:“又胡思乱想,不许信口胡说。”就把柳絮儿紧紧揽在怀里。
    这时山下又来了一行人,为首是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后跟着一个破脚的叫花子,又有两个道姑并几个青年男女。众人见状,纷纷起身相迎。柳絮儿问少冲:“这几个人像是很有来头,都是些什么人呢。”少冲道:“三个老苍头是隐外三仙,叫花子是南宫极乐,那是紫阳真人和她的大弟子谢清仪。紫阳宫的几位弟子和张默山。”柳絮儿道:“都说紫阳宫的几位女弟子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如今见了也不过如此。”见少冲不言,就歪着头,双目灼灼地问:“为何不说话?我说错了吗?”少冲捏了捏她的手臂,笑道:“你也学调皮了。”
    南宫极乐一见道清就嚷道:“早就听说你道清婆婆妈妈,说起话来那是没完没了。我们是特意晚来半个时辰。结果呢,你还哭上了。哎呀,你这独脚戏几时才能收场呀?!”道清一边擦泪,一边打躬赔笑道:“几位前辈未到,总不好冷了场,因此咱就……哈哈……”谢清仪笑道:“酒翁跟你说笑,道长万勿见怪。”道清赔笑道:“不敢,不敢!”一时慌手慌脚,不知所措。南宫极乐又催他:“时候不早了,就别啰嗦啦!”
    道清如梦初醒,慌忙跳回石台上,叫声:“比武开始!”转身又跳了下来。众人正面面相觑,他又硬着头皮再次上台,轻咳两声,一脸尴尬地说道:“容贫道再说啰嗦两句。”红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华山论剑遵‘服气局’。各位上台来,拳脚兵器内功悉听尊便,只是比武切磋,点到为止。”说到这一时没了言语,尴尬地站了会,低着头跳下台来,往人群里一钻再没了踪影。
    柳絮儿不解“服气局”为何,问少冲,少冲眼勾勾地盯着台上,说道:“你且看着,片刻便明了。”
    一人跳上石台,抱拳叫道:“在下不才,愿做引玉之砖。”乃沧州铁拳门高手赵合泰,众人赞了声“好”。便有一人接话道:“我来领教赵兄高招。”翻身跳上来一个精干短小的少年,姓林,乃岭南螳螂拳传人林永志。二人互敬一礼,各施所学,交手只三招,赵合泰一拳打的林永志鼻血长流,俯首认输。
    一旁击竹声疾响。柳絮儿惊问何故,少冲道:“此为击竹催战,敲满一百声,若无人上台挑战,这一局就算赵合泰赢了,按规矩他可以下去休息一阵。”柳絮儿若有所思道:“倘若有人挑战,他岂不是要一直打下去?”少冲点头。柳絮儿道:“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少冲但笑不语。柳絮儿心中不快,靠在少冲胸前怏怏地看。
    竹敲十余响,一人上台道:“少林小光,请赐教。”交手十余合,小光和尚一拳打中赵合泰嘴唇,赵合泰捂嘴认输。竹筒未响就有人上台挑战。一时间台上人晃影动,尽是拳腿,刀光剑影,碧血横飞。
    上台之人的武功越来越高,辈分越来越长,名头越来越大,血也流的越来越多。起先伤根手指就算重伤,到后来切胳膊断腿,拉肠子破肚也是家常便饭。台下观战之人得时时提防那些不期而至的一条胳膊半条腿,倘被砸着,不出自己一身血,也要染上旁人半身红。
    柳絮儿看的心惊肉跳,把头埋在少冲怀里,索索抖做一团。
    第八十六阵的得胜者是刘庸,一柄青钢剑连挫二十八名高手,一时呼声雷动。催战鼓敲到九十三下,才有人出首道:“在下来领教刘兄高招。”只见隐三仙身后缓缓步出一人,引来人群中一阵欢呼。柳絮儿闷头问少冲:“什么人出来了,这多人捧场?”少冲答道:“是张默山,黄山论剑的榜眼,隐三仙的关门弟子,名气比天还大。”柳絮儿又问:“刘帮主跟他谁会赢?”少冲道:“刘帮主输了。”柳絮儿飞快地往台上瞄了眼,说:“还没有动手,怎么就说输了?”少冲道:“刘帮主缺了一颗必胜的心,他如今满脑子只想如何输的体面些。”
    二人在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中亮出武器,争斗三百合,刘庸已落下风,正思量着怎样投剑才不伤颜面。忽有一人呵呵笑道:“刘庸技不如人,还在死撑,岂不让人笑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红衣番僧抬着一顶软榻健步而来。软榻上斜卧一人,面白如玉,唇若涂朱,富态雍荣好风流。柳絮儿听到少冲的心在突然乱跳,就握紧他的手,问道:“他很厉害吗?”少冲道:“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刘帮主这回有麻烦了。”
    刘庸、张默山闻声罢了手。道清咤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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