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30.福兮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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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菱儿被山风吹的发起了高烧,少冲遍请名医,不见真效,得钟白山妙药奇方方有转机。几番折腾,弄的体虚心懒不愿多动。少冲只得暂留她在金天宫休养,托张希言代为关照,自己与柳絮儿、张羽锐、雷显声等下山来。
    此时八月将尽,秋意浓浓,漫山尽染红黄之色。一行数十人正行在山间小道上,忽遇封迎与几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坐在路边石条上歇息。少冲令大队停下,招呼道:“封女侠,好巧啊,竟在这里遇到。”众弟子听封迎被称作女侠,笑作一团。
    封迎的脸羞的红扑扑的,说道:“可担不起李府主的谬赞,好难为情的。”少冲道:“你几位师姐都并称当世大侠,你为何不可?怕自己武功不如人吗?其实为大侠者并不是要有多高深的武功,而是要有一颗侠肝义胆。秦舞阳八岁杀人,千古之下犹传侠名。懦弱之辈纵然活到九十九,也是匹夫,上不了台面。”封迎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做大侠总得像模像样,我才十二岁,哪里像个大侠的样子。我看啊,府主您才像个大侠。华山之巅力挫妖僧,为中原武林扬眉,这是何等的威风。”
    柳絮儿听到少冲与人说话,便掀帘询问,侍女童晓彤答道:“府主在和紫阳宫的一个女弟子说话。”柳絮儿随声望去,心下一喜,唤了声:“封姑娘。”下轿正欲上前,冷不丁林中窜出四个蒙面人抡刀便砍,吓得柳絮儿花容失色,尖叫连声。童晓彤拼死护卫,前胸中了一剑,血流如注。众侍卫一拥而上拿下四人。
    摘去刺客头套,却是四个年轻的道士。少冲怒喝:“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排首一人道:“我等是华山弟子,你害死我们师叔祖,我们要杀你报仇。”少冲道:“就算要报仇也该冲着我来,为何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人冷笑道:“你名列十绝,我们如何能杀得了你?你的罪过,由她来顶有何不可?”
    雷显声喝道:“刺杀夫人,死路一条。都给我拉下去砍了!”柳絮儿吓了一跳,忙向少冲求情:“他们也没伤着我,饶他们去吧?”雷显声道:“夫人此言差矣!若是放他们回去,府主的威仪何在?本教律法何在?要我等侍卫又有何用?”
    少冲道:“罢了,雷副统领,终究也没伤着人,饶他们去吧。”雷显声单膝跪地,流泪道:“请府主先治属下护卫不周之罪。”众侍卫也一起跪倒请罪。
    少冲扶起雷显声,对柳絮儿说道:“他是张总舵主举荐,将任执法堂主,我怎好驳他颜面?此事还是交他处置吧。”柳絮儿听如此说,也没了主意。一旁封迎说道:“华山派与紫阳宫渊源甚深,紫阳宫开山辟石时,曾得华山派鼎力相助。今日既被我遇到,我不能不管。”
    张羽锐嘿然一笑,杀机顿显,他丢下个眼色,一干侍卫顿时围将上来。众女惊骇,拔剑自卫。华山弟子却喊:“诸位师妹不可为我等犯险。”封迎惨淡一笑,跪倒在李少冲面前,道:“此去西川千里之遥,夫人体弱,少不得有人服侍,这位姐姐又有伤在身。封迎愿侍奉夫人左右,为四位师兄赎罪。”此言一出,四个华山弟子嚎啕大哭,爬过来劝她:“落髻山是龙潭虎穴,师妹万不可去呀。”封迎听了丝毫不为所动。
    少冲问她:“姑娘真不怕落髻山是龙潭虎穴?”封迎道:“一命换四命,死也值当。”少冲笑道:“雷副统领,可能通融?”雷显声道:“夫人说行,便行。”柳絮儿赶紧说行,忙把封迎拉在身边,生怕被人抢了去。紫阳宫一干女弟子围过来拉着封迎的衣襟,哭哭啼啼不肯走。周南奉命护送众人回山,临行,唤过童晓彤,说道:“府主夸你做的好,放你回家去探父母,年后再回川中。”童晓彤喜得泪花四溅,顾不得伤痛,急忙拜辞了。
    柳絮儿与封迎本就投缘,又怕她被雷显声呵斥,一路上与她半步不离。封迎见柳絮儿性情温和,体质柔弱,也是又敬又怜。
    行至川北兴源府,忽有陇西快马急报,蒙古大将阿杜纠集两万人进至瓜州、沙州等地,扬言要荡平陇西匪患。得情,少冲焦虑万分,思虑再三后决定去见罗倩倩,共商对策。
    他对柳絮儿说:“后院起火,我不得不回。你和迎儿先到成都暂住几日,我尽快赶去与你团聚。”柳絮儿虽然不舍也只能答应。
    少冲又派风衣府侍卫副统领雷显声护送,雷显声将随行的二十名侍卫分为三拨,前面一拨扮成逃难百姓,后面一拨扮成行脚商贩,自己与柳絮儿扮作一对逃难的夫妇夹在中间,封迎扮成家中侍女,又选一个侍卫扮作赶车的车夫。
    柳絮儿虽身穿粗布衣裳,不戴首饰,不施粉黛,依旧难掩天生丽质,引得一群痴蠢山民跟车追看。不得已她只得整日躲在马车中,凡事由封迎代劳。一日,夜宿山村。吃罢晚饭,西天晚霞如烧,村东山坡上的竹林紫气蒸腾,如梦如幻。柳絮儿与封迎手牵着手信步向竹林走去。在此之前,雷显声已将整个村子暗中查勘了一遍,未发现可疑之处。因此二人要出门上山,他便没有劝阻。
    二人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忽然响起,地保尖声高叫:“山匪来啦,快上山去!”雷显声抓刀冲出门外时,十几个蒙面人已纵马舞刀由村东杀了进来,赶的村民如惊飞的鸟雀一般。雷显声一眼看破众人并非什么打家劫舍的山匪,而是身怀上乘武功的杀手!于是将佩刀丢进阴沟,随众钻入村后的树林中,堪堪逃得一命。
    柳絮儿在竹林里窥见此景,吓得腿脚酸软,一动不能动。封迎屏气凝神地看了阵,便断定来人不是冲着自己和柳絮儿的。她安慰柳絮儿:“这些人个个身怀上乘武功,装成打家劫舍的山匪驱散村民,定是另有目的。雷护卫处置得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柳絮儿由衷地赞道:“你懂得真多,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封迎道:“雷护卫他也不错,只是功夫稍差了点。”
    蒙面人杀散村民后,又逐门逐户地搜索了一遍,分成两拨把守住进出的路口,似乎在等候什么人。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打东面来了一群红衣喇嘛,簇拥着一顶软榻,上面躺着个肤色白皙、形容富态的番僧。柳絮儿惊道:“那是杨连古真,他来这干什么?”抓着封迎的手索索发抖。封迎道:“他是在等人,跟咱们无关的。”柳絮儿这才略微放心。
    一阵铜铃疾响,四匹快马由村西飞驰而入,在距杨连古真的软榻前三十丈远处停下。马上是四个蒙面人,一人落马向杨连古真走去,杨连古真也急忙下了软榻,迈着方步迎上去。封迎忽像被马蜂蛰了一下,腾地站起身来,吓得柳絮儿急忙拉住她。封迎道:“你在这不要动,我去去就来。”说完起身就走,柳絮儿劈手抓了个空,如同肚肠被人掏掉一般,空落落的无依无傍。她想喊又怕被山下人听见,心焦的似油煎一样。
    封迎如同一只灵猫,借着暮色和草木掩护不费吹灰之力便溜进了山村。她仗着身小天黑,伏身在断墙之后,正好能看见外面众人相会的情形。
    二人对面而立,相隔愈丈,说的话被山风吹的七零八落,一时也难听真切。封迎狠狠心向前挪了几步,似有似无地听到了一些。
    那蒙面人哀叹道:“是小王大意了,万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等高手。唉,这或许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封迎听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仔细看他的背影,也是极熟悉的,拍着脑袋想了想,差点没叫出声来,这蒙面人岂不就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后起之秀张默山!一阵凉风吹过,封迎浑身打了个冷战,她立刻想到了离开。
    封迎的担忧并非多余,张默山的心细是出了名的,而且绝不是捧出来的虚名,此刻不走待会只怕就走不成了。然而她刚要转身就被杨连古真的一段话吸引住了,这位目空一切的二国师在张默山的面前的显得异常的谦卑,他字斟句酌地说:“小僧愚见,此刻该是请她离开紫阳宫的时候了。”
    是紫阳宫三个字让封迎停下的脚步,她俯下身侧耳细听时,却只听到一阵呼啸的山风。风声中张默山歪着脖子凝神静气地听着杨连古真的论述,偶尔点头赞许,末了听他说:“最好能不动刀兵,快变天了,变天后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说完时哈哈大笑,转身飞身上了马,竖鞭致礼,打马而去。
    张默山的背影被山雾遮没,杨连古真的四个弟子就围了上来,个个愤愤不平。锤西道:“真是不知好歹,拿根鸡毛当令箭。师父太让着他了。”杨连古真道:“难得他如此尽心王事,东西南北数千里的奔波,天下未定,当忍则忍啊。”可宏图道:“大汗为何要将金刀交给他,师父哪一点不比他强上百倍?”杨连古真道:“让汉人去对付汉人,这正是大汗的高明之处。”说着,问身旁一个光膀子肌肉结实的汉子道:“白骆驼,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叫白骆驼的汉子摸了摸头,嘿嘿一阵憨笑。
    白骆驼天生神力,使一对八十斤铜锤,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原是功臣之后,可惜神智不甚清晰,忽必烈汗念及他先人的功绩,赏他一个侍卫的头衔,令他随杨连古真办事。杨连古真见其痴憨可爱便常拿他打趣。
    康密道:“白骆驼,这村里有个漂亮的女人,你能找到就带回去做媳妇。”白骆驼不知是计,果然一间间去找。
    封迎大惊,以为康密已经发现了自己,忙假意昏倒在地,白骆驼搜来搜去,猛然见倒一个少女趴在地上,心中大喜,凑上来,刚搬过封迎肩膀,冷不防一道寒光劈脸削来,白骆驼大惊失色,好在他武功精湛,向后一仰,堪堪避过剑锋。封迎偷袭失手,心知不是他的对手,起身便走,白骆驼疾步追来。康密等人看见,先是一惊,随即都哄笑起来。白骆驼听见有人笑,不知好歹,嘿嘿地跟着笑,追的更是卖力。
    封迎不敢往柳絮儿身边走,朝山谷奔去,白骆驼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傻呵呵的只顾笑。封迎越想越怕,越怕腿脚越是不听使唤,忽而脚下一滑,骨碌碌滚下山坡去。自幼习武时,曾学过落山时如何自救,只是事发突然一时全抛到脑后,幸好山坡上长满了杂树,这才没有丢掉性命。身上却几处划伤,殷殷的渗出血来。
    环看四周一片草木丛生,天色又黑,一时迷了路,这一停下来,身上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封迎心下一急,呜呜的哭了起来。
    突然有一个女人声音道:“摔了个跟头而已,犯得着哭吗?”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调平和,像是老朋友开玩笑一样。故此,虽然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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