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31.天不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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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你不能去!”李迎冷笑道:“这却是为何?我是你女儿,我去为质,谁还能有话说?”少冲冷脸道:“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的,你死了这份心!”见他发怒,李迎也不敢造次。
    二日清早,少冲穿衣时不见了随身玉佩,四下寻找,却见案头压着一张便笺:儿去寿春,为父辩解,取父亲一件信物为凭。少冲默然无语,张羽锐劝道:“大小姐年纪虽小,但聪慧过人,刘庸为人正派不会为难她的。”少冲道:“不怕君子,就怕小人。你即刻赶去寿春。”张羽锐见他意坚,不敢多言,当即赶赴寿春。
    邛部州是个群山环绕的小城,宁静安详,一条东西向的小河穿成而过,河水清凉,带着整座小城也清清凉凉,舒舒爽爽。半个月前,一批操着陇西口音的官军开了进来,说要进山剿匪,因怕走漏了风声,就隔断了进出的道路,严格盘查过往之人。
    小城一夜间人口翻了一倍,秩序却井然有条,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军卒驻守在营中,极少外出,火头军上街采买肉菜,随行就市,公平买卖,并不仗势欺人。这几日传言有一位大官前来巡视,故而城中戒备森严,明岗暗哨遍布全城。
    风衣府侍卫副统领林玄茂带领一队人马迎候在城东五十里处。在此之前,他奉命南下崖州创设了直属风衣府的崖州分舵,舵主的宝座还没坐热,就接到风衣府侍卫副统领的调令。回到成都只住了一夜,就南下邛部州警备布防。
    旭日东升,山水林木都像镀了一层金,骑在马上的李少冲也变的金光闪闪起来。众侍卫除了一声惊呼外,都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忍不住说出声来:“我佛东来,天下大吉。”林玄茂咳嗽了一嗓子,整了整衣裳,迎上前施礼。少冲下马扶起林玄茂,说道:“做了两个月的舵主,又做回主事,心里可觉得委屈?”林玄茂道:“身近天子,见官大一级,属下不觉委屈。”
    少冲点点头,忽见林玄茂身后站着一个妇人,探头探脑往这看,一身锦衣绣袄掩不住颟顸土气。少冲骤然寒下脸,喝道:“你怎么来了?”那妇人慌忙勾下头,忸怩不敢答话。少冲单手扯过她一条胳膊往一边拖拽,那妇人呲着牙咧着嘴,想哭不敢哭,想叫又不敢叫,像一个肉团被少冲拖着,哼哼唧唧苦哈哈的。
    黄敬平急问林玄茂:“那是谁?”林玄茂道:“府主未破身前纳的发妻谢氏。”黄敬平道:“岂有此理,让她来作甚?”林玄茂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人家手眼通天,自个找上门来了,你让我怎么办?”黄敬平无可奈何地吐了口气,只剩苦笑了。
    这时吐故纳兰和金岳也迎了来。吐故纳兰为少冲引荐了两个人:风衣府铁心堂主事、红堡副统领蔡良骥;铁心堂主事、通天洞副统领柏英杰。二人品阶不高,位置却很要害。少冲道:“教主为奸人蒙蔽,排斥忠良,专用小人,内外沸腾。本座此次回山就是要劝教主改弦更张,重振我教声威。两位为大义来助我,李少冲感激不尽,他日必在教主面前为二位请功。”
    二人齐声道:“愿追随府主,扫清奸邪,扭转乾坤。”
    少冲大喜,乃与二人商议进山之计。蔡良骥献计道:“若由通天洞进山,一则绕路太远,易泄露行踪;二来统领秋月同,为人愚昧不识大体,因此而同室操戈,府主必然不忍。山南红堡贾丽清也是西山人,此人庸碌无能,容易得手。府主大纛所向,必然是应者云集,大事可定。”
    少冲乃命林玄茂选两百精锐,随蔡良骥去夺红堡,再派杨竹圣、金岳率三千人进驻马川以作疑兵。自己则与吐故纳兰、黄敬平率大队进抵山南三十里的鹰虎山,以作策应。
    落髻山南有山名小弥山,山北地势平缓,山南却危崖耸立、壁立千仞。石壁上开凿了一条栈道,远观如同一个大大的“之”字,形势易守难攻。红堡建在小弥山山顶,高十丈,呈四方形,通体用红石砌成,故此得名。进山的栈道从其下腹穿过,南北各设一道关门,门用精钢铸造,重愈万斤,凭机关开合。是一夫当关的至险之地。
    守卫在栈道上的人皆是蔡良骥的亲信,一路畅通,进入红堡时,统领贾丽清正在天井中与一名士卒摔跤为乐,陡然见蔡良骥带着一群陌生人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心觉不好转身就走,却被蔡良骥赶上前薅住头发,扳过头来一刀割断了喉咙,鲜血喷涌如泉。
    红堡一失,落髻山门户大开,少冲大喜过望当即擢升蔡良骥为铁心堂副堂主兼任红堡统领。遣华立平率部打通通天洞,引领杨竹圣、金岳进山;遣周南率军警戒前军大营,谢华警戒中军大营,季家宏包围后军大营;令林玄茂率部进入四院搜捕西山人。柏英杰则率部封锁了落髻山各处山门。
    先前,杨竹圣、金岳在通天洞外佯动时,杨清听从谋士建议将自己心腹掌管的铁心堂左右两军尽数调往通天洞布防。华立平率五百余众突然从背后杀到,左右两军千余人竟一哄而散,秋月明兵败被擒,通天洞落入华立平之手。
    杨竹圣、金岳率主力三千进山,先攻占风衣府及执法堂所属各处监狱。又与季家宏合兵一处,准备攻打后军大营。眼见一场血战不可避免,吐故纳兰请出了被杨清逼退的董先成,董先成亲往后军营中劝降,守将率部归降。少冲闻讯大喜,当即下令复任董先成为铁心堂堂主。黄敬平劝道:“董老虽德高望重,只怕未必能压服陇西诸将。竹圣建有大功,府主仍不升迁,只恐遭人非议。”
    少冲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大功已成,不可冷了功臣们的心。可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也像她那样任人唯亲,谁又肯服我们?不过三五年,就会有张少冲、王少冲出来赶我们走。到时也会有张良骥、王英杰开门迎他们进山。”黄敬平皱眉不言。
    少冲笑道:“前日你我不是去过鹰虎山吗,山中有块谷地底肥、水足,适宜耕作。我意在此筑营屯田,一为安置士卒,免生变乱,二是屏障总教免受吐蕃等部侵扰,三也能为总教供应米粮蔬菜,免受千里转运之苦。如此重任只有竹圣当得。”黄敬平闻言连连点头。
    大局方定,陆纯就领着一干元老来见少冲。少冲慌忙出迎,执礼甚恭,道:“李少冲后辈小子何德何能,敢劳诸位大驾?”陆纯道:“适逢我教百年大乱,能解倒悬者唯府主一人,我等虽年老体衰朽木无能,也不敢辞牵马坠蹬之劳。”少冲道:“晚辈得蒙各位前辈青眼相看,敢不为重振我教声威鞠躬尽瘁?”众人闻言大喜。
    当下,陆纯为少冲引荐了清议院副主吕庆山,清议院副主尹志俊,清议院清议路舒、查文章、黄犀礼、殷贵,内务府副主刘一山,中宫监副掌宫谭芝兰,育生院秘书监监正方清逸。众人虽无实权,却居清高显赫之位,门生旧部散于各处要津。少冲得此强援,如虎添翼。眼见大势已定,各派皆拿西山人开刀,一日一夜间,西山人被屠戮殆尽,残部躲入中宫监,托庇于教主杨清。在谭芝兰的策应下少冲救出被杨清秘密软禁的李久铭。
    李久铭见对落髻山围而不攻,仍不住问:“李兄何不取而代之?”
    少冲道:“我不愿成千古罪人。”李久铭冷笑道:“她既无能又无雅量,出尔反尔,喜怒无常,此刻若不忍痛废去,只恐后患无穷。”少冲道:“废了她,势必引起各方猜测,大乱就在眼前。她到底年轻,好生劝教,或还能迷途知返。”李久铭冷笑道:“只恐你一念之仁,他日引来杀身之祸。”
    少冲闻言满心不悦,换上礼服,要亲自上山请罪。众人皆劝。林玄茂要率两百精卒随行护卫。少冲笑道:“带着兵器上山,又何来诚意?你就守在山下,想这一座落髻山,能耐我何?!”
    政务堂大殿前,杨清摆出仪仗盛服相迎,少冲道:“惊扰教主,罪该万死,肯请教主降罪。”说完就要下拜,杨清赶忙搀扶道:“府主替本座清除教中奸邪,乃是莫大的功劳,本座岂能怪罪?”吩咐身旁侍者道:“府主幸苦,赐茶。”侍从奉上一碗茶水,少冲端在手上,却久久没有入口。
    掌宫使黛眉丽森然责问道:“教主赐茶,李府主为何不喝?”少冲叹息道:“为了这碗茶,多少同教死在自己人手里,恳请教主恩准属下以此茶祭奠死去的同教。”言罢就将茶水倾倒在石板上,入耳一阵“哧哧”的响声,一股浓烟扑面而来。杨清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往后退。黛眉丽喝了一声:“保护教主。”众侍女刀剑齐出将少冲团团围住。
    少冲将茶碗掼在地上,厉声责问杨清:“我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要下此毒手?”杨清惊慌失措就往黛眉丽身后躲。黛眉丽喝道:“李少冲,你阴谋叛乱,路人皆知,还敢在这惺惺作态?给我拿下!”左右侍女闻言舞剑列起剑阵。
    少冲见众侍女们个个武功不弱,愈加愤怒,指着黛眉丽骂道:“你蒙蔽教主,祸乱纲纪,今日我便取你人头,以谢天下。”言罢径直来拿黛眉丽,众侍女死命拦阻。少冲只略挥挥手,便将众女手中剑尽数斩断,破了剑阵。黛眉丽见势不妙,拉着杨清在中宫中乱走,少冲紧追其后。宫中侍卫不下数百,却无人敢亮剑。
    黛眉丽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片刻之间便是气喘吁吁,一步也走不动了。杨清一跤跌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望着少冲可怜兮兮地说:“我实在跑不动了,你莫再追赶,我把位子让给你就是了。”少冲森然道:“教主此言让属下无地自容了。”杨清讥讽道:“少在这惺惺作态了,你赢了,什么都听你的。”转身对黛眉丽说道:“计是你献的,事是你办的,如今我也保不了你了。”黛眉丽黑下脸,朝杨清拜了拜,伏剑自尽。
    杨清站起身,镇定地掸去身上的尘土,从腰间解下一枚金灿灿的钥匙,在指尖上转了两圈,笑道:“开启‘教主印宝’的金钥匙,你想要就拿去,若想玩玩禅让的把戏,我也一定把面子给足。”
    少冲面挂冷笑走到她面前,拾起杨清的左手,在代表教主身份的玉扳指上吻了一下。这是吐火国臣下向君主宣示效忠的旧礼,自杨天死后便废弃不用。李少冲翻出这套旧礼的用意,杨清是心知肚明。天火教草创之初,设教主、首座两大尊位,教主高高在上却无实权,实权全握在首座手里。
    这是要她交出实权,去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虚位教主。杨清感到一阵绝望,她浑身颤栗着,内心仅存的一点优越和骄傲瞬间消磨殆尽。当少冲把金钥匙重新挂回她腰间时,杨清闻着他身上浓烈的男人的气息,精神忽然为之一振。
    她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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