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32.靖淮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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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当晚刘庸设宴款待各路英豪,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闹到夜深才散。是夜月色皎白,清风拂面,众人都无睡意。邱永志道:“弟闻城西东禅寺始建于贞观,布局宏大又不失工巧,向称淮西第一。今夜风清月明,刘兄何不领我等前去见识一番。”众人纷纷附和,刘庸亦不推辞。
    刘庸府邸距东禅寺不多一里多地,众人沿街踏月而行,见靖淮帮众十人成队五人成伍,往来巡查,秩序井然。少冲道:“寿春自古乃兵家必争地,刘兄拥众十万,如何能不招致朝廷猜忌?”刘庸道:“靖淮帮虽有十万之众,但散居江淮,每县均分下来也不过一两千人。帮中弟子都是生意人,遵守法纪,绝少有啸聚闹事之举。再者,官府那边每年都有打点,故此无人猜忌。”
    于重插话道:“寿春城内贵帮弟子不下万人,粗略一算竟是每四人中就有一人是贵帮弟子。如此也能相安无事?”刘庸道:“靖淮帮是生意帮,诸弟子平日都在各处照管买卖,又不是整日聚集在一起舞刀弄剑,与官府无害,官府自然不禁止。况且这几十年来帮中弟子协助官家屡次抗击北兵侵犯,已成了防守寿春城的中流砥柱,但凡那些为将的不是傻子,就不敢拿我靖淮帮怎样。不是刘某夸口,只要我一声令下,半个时辰就能招来两万弟兄!”
    少冲听了这话,知他酒醉,恐他言多有失故意将话引开。走过一条幽僻街巷,面前就是东禅寺,绕过照壁迈入山门,院内苍松翠柏郁郁葱葱,两株千年银杏枝繁叶茂,如两条强有力的手臂将正殿环抱在怀中。众人正观赏殿门前长廊内的乌木浮雕,猛地一声巨响,院门被人撞开,上百铁甲军端枪执盾闯了进来。众皆惊恐,刀剑一起出鞘。
    刘庸大呼:“且莫动手,是自己人!”话音未落,一个尖细的声音就怪笑道:“刘帮主好大的口气,天子钦差几时成了你刘家的人?”一个干瘦的中官奉着一道金牌,在四个锦衣侍女的护卫下旁若无人地走了来。
    中官瞥了众人一眼,尖着嗓子问:“李佩红何在?”李佩红道:“桂公公有何贵干?”中官鹞子眼一番,说道:“太后口谕:近闻李少冲、刘庸、邱永志一干豪强聚会寿春,着拭剑堂李佩红即刻将相干人等带来临安觐见,钦此。李副堂主,太后为此事焦心劳神,茶饭不思,您掂量着办吧。”
    此言既出,一片哗然。李佩红急问中官:“太后怎知此事?”中官冷笑道:“自然是拭剑堂禀报的呀。天下间的事瞒不了你拭剑堂,又怎瞒得过太后?”林玄茂出言讥讽道:“她老人家日理万机还嫌不够烦?江湖上的事也要她来操心,未必手伸的太长了吧?”桂公公闻言大怒,指着林玄茂的脸破口大骂:“你这是大不敬之罪,你,你想造反吗?”
    锦衣侍卫齐刷刷拔出腰刀要往上冲,又见楼梯口窄,恐中了埋伏,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竟都不敢动弹。惹得众人笑声如雷。桂公公又气又怕可怜巴巴地望着李佩红。
    李佩红趁机安抚他:“这些都是江湖上的粗人,吃软不吃硬,公公先请退下,待我与他们说道说道。”桂公公哭丧着脸道:“太后命我当面,看着你拿人。咱家岂敢抗旨!?”话音虽压的极低,仍被邱永志听到,厉声呵斥道:“那钦差,张某犯了何罪,你要拿我?”众人也一齐鼓噪。桂公公慌乱中喊了句:“城中有三千禁军,你们敢造反,谁也活不了……”
    这话更似火上浇油,邱永志拔刀大呼:“我先宰了你!”纵身跳下风铃阁,作势要杀桂公公,李佩红抱住他,好言相劝。邱永志冷笑嘿嘿:“你李副堂主敢抗旨保我吗?”李佩红道:“太后她老人家用意只是询情,并非要加害诸位,李佩红愿以性命担保,此去临安诸位定然平安无事。”众人闻言都是不信。
    李少冲道:“国母召见,不去便是抗旨,抗旨便是造反!寿春乱天下难安!我在华山时就说过,天火教愿与中原武林化敌为友,止息干戈。今国母将李某与刘帮主、邱先生相提并论,足见朝廷也有止息干戈的诚意。为示我教和好之诚意,本座愿与各位同去临安。”邱永志道:“罢了罢了,邱某的身家都托付给李副堂,相信佩红兄定能帮你我洗清罪名。”众皆目视刘庸。于重道:“刘帮主,您的大名想必太后也是知道的。”刘庸道:“太后召见,刘庸敢不从命。”余者再无异议。
    刘庸留副帮主胡汉中主持帮务,又安置了周氏,遂与众人出了宾阳门,登小艇北上,靖淮门外的河面上泊着九艘船,八艘装了火炮的兵舰夹着一艘客船,名为护航,实为押送。恰逢初夏涨水季节,顺风顺水,船行的又稳又快。
    客船装饰华美,好酒好茶随手可得,底舱设了一座赌场,骨牌,骰子,牌九,应有尽有,又有四个歌姬,唱着些温柔绵软的江南小曲助兴。众人都是刀头舔血,粗野惯了,狂饮滥赌后,将四个歌姬的衣裳扯碎,肆意调戏起来。
    少冲与林玄茂在外厅喝茶,见状都蹙了眉头,林玄茂道:“一人为虎,十人是虫,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属下至今也不明白,府主为何要涉险去临安?邱永志和于重分明是故意设局害您。”少冲笑道:“无妨,有李佩红当众做保,此行必然平安无事。”林玄茂道:“只怕到了临安就由不得他了。这些人虽粗鄙,却都是一方豪强,杀之则江北屏障尽失。如此浅显的道理当政者为何就看不透。”
    少冲道:“天下将亡,乱象横生。执权柄者昏聩颟顸,直士避世自清,有野心的苟且卖国,贪婪辈正在杀鸡取卵,愤世者冷眼缄口,普罗大众浑浑噩噩竟不知大祸已临头。大宋朝已如危楼,风雨不兴,或可苟延残喘,如今北风正强劲,那有不败的。”林玄茂遥望南岸那千里沃野,以拳擂拳痛骂道:“大好河山就这么没了,可恨!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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