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40.空山新阳(全文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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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钦点的紫阳宫监观高明月,是代圣天子监管你们的上官,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李迎道:“紫阳宫并非官府宫观,何劳你来多事?”高明月大怒道:“真人乃钦点的国师,紫阳宫如何不是官府的宫观?为何我便来不得?”李迎道:“既如此,家师被奸人所害,高大人何不替紫阳宫做主?”高明月讪讪道:“这是自然,本官定将此事上报朝廷各部院并荆湖的左右丞相,相信害死国师的凶手不久就能缉拿归案。”
    李迎无心与他争论,便上得山来,因见西来庄南大兴土木,一座高大的衙门正拔地而起,惊问郝三姑:“这是作甚?”郝三姑答:“高大人要建监观衙门。”应古蕊道:“这简直是胡闹,谁允许他们这么做的?”郝三姑冷笑道:“监观大人是朝廷命官,官阶四品,岂能没有自己的官署衙门。这些工匠都是荆湖行省派来的,一眼就看中了西来庄,我又有什么办法?”应古蕊还要与她争执,李迎摇摇手道:“且先不管他,先忙师父的葬礼吧。”
    紫阳葬礼举办之日,吊唁之人寥寥无几,灵堂内外冷冷清清,山下修建衙门传来的乒乒乓乓声倒是热闹。安置已毕,循例当由李迎继任掌门之位,高明月却迟迟不肯奏保。
    次年夏季大旱,眼看秋粮歉收,四庄推举八长老恳求李迎减免租粮,李迎一面减免租粮,一面又与众人约定:今后各庄按田亩数向宫中交纳粮食布匹,纳粮后的存余归各自所有,一改先前将粮布收齐,再按人头分配的旧习。
    高明月闻言大怒,指斥李迎道:“朝廷派我来做这个监观,你宫中大小事务都该让我知道,我不点头你岂敢擅自做主?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一面上表弹劾,一面奏请立郝三姑为紫阳宫新任掌门。批文准允。消息传来,众人哗然,郝三姑为了封住众人之口,假意辞让不就,表上三回皆被驳回。她便心安理得的承受了,以自己的亲信张倩掌管钱粮、梁茹掌管庶务,明小红任知客,尊李迎为师叔,赋予教导执法之权。废除李迎所定之法,仍要村民将一年所得全部上缴,再由宫中分派口粮。
    李迎去找郝三姑理论,郝三姑避而不见,逼的急了,竟躲在高明月府中不出。一时谣言四起,说李迎倚老卖老,不将朝廷任命的掌门人放在眼里。
    李迎于是向郝三姑告假半年,带着张雨荷下扬州探望杨秀去了。郝三姑巴不得二人一去不还,当即准允。
    此时江山将一统,天下却还不太平。二人女扮男装,处处小心,这日到了石头城,歇脚用饭时,听邻座有人高谈阔论,说的尽是江湖上的新鲜事。只听一个汉子嚷道:“你说这钟家父子糊涂,我看人家精明着哩。在大宋朝人家是驸马,如今不也混了个侯爷吗?似你我几辈子也没这本事。”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吃的脸红扑扑的,听了这话,不禁“嗤”地一声冷笑:“你说他聪明,他会为了块砚台和二国师动手?真不知自己吃几斤几两?还当临安是自家地盘呢?”
    李迎惊问:“钟向义父子让人杀了?!”那书生醉眼朦胧地盯着李迎,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乱划,嚷道:“死了,死了。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话说到这,进来了两个挎刀的蒙古兵,顿如鹞子进树林——鸦雀无声。
    蒙古兵张望一圈,瞧定李迎的桌子,大步迈过来,把腰刀往桌上狠狠一顿。翻起两只怪眼打量二人。小二恳求李迎:“二位请多包涵,今儿的酒钱不要了,算小店请客。”张雨荷道:“凭什么要你请呀,我们还没吃完呢。”小二苦瓜着脸,打躬作揖:“求求二位了,这年头讨碗饭吃真不易。”李迎道:“算了,别为难他了。”收拾了佩剑刚走到楼道口,却被两个大汉拦住去路。张雨荷喝道:“滚开!光天化日的抢劫啊你们?”一个汉子森然道:“二位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伸手来抓张雨荷,被李迎飞脚踢下楼去。另一个慌乱要拔刀,被张雨荷一把按住,李迎再起一脚,也踢到楼下。
    二人笑呵呵地下了楼,与一个戴斗笠的汉子擦肩而过,那汉低声说道:“他们都是官府的密探,两位姑娘还是速速离去。”说完,拐身进了一条小巷。李迎拍了把张雨荷,也拐进了小巷,跟着那汉子穿街过巷,七拐八弯来到一处宅院前。戴斗笠的汉子一晃没了踪影,二人正惊诧时,一个妇人开门走了出来,望着李迎笑嘻嘻地说道:“妹妹咱们又见面了。”李迎吃了一惊,那妇人竟是刘庸之妻周氏。
    那戴斗笠的汉子此刻也现身出来,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女一男,都是三十出头年纪,男子是周扬衣,左侧女子是罗倩倩,右侧的是唐若。周扬衣道:“这位小妹妹必非凡人,否则佩红兄就不必亲自出面了。”李迎笑道:“我叫李迎,师承紫阳宫,她是我弟子张雨荷。”众人道:“果是名家之后,失敬,失敬。”请二人进屋落座,谈起刚才的那两个密探,李佩红道:“他们原都是拭剑堂的干办,如今助纣为虐,着实可恨。”
    罗倩倩道:“天下间的事原本难料,譬如紫阳宫,先是余真人被封为国师,备极荣耀,不久却被张默山牵累,身陷囹圄,这刚刚云开雾散见日出,却又横遭厄难。如今山中辈份最高的竟是眼前的这位小妹妹。如何不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李迎道:“最不可思议的是姐姐你,一代英雌竟做了员外夫人。”罗倩倩嗔道:“你这小鬼,我跟你父亲称兄道弟,你如何也胡乱叫我姐姐?”李迎道:“谁让你夫婿先叫我妹妹的。”众人大笑,忽听有人敲门,三紧三声松,料是暗号,开门迎进来两个大汉,一身的英气,见礼完毕,李佩红问:“三哥四哥,事情办的如何?”一个汉子道:“大家都买岛主的面子,药材全部备齐,今晚就可以起运。”
    李佩红夫妇大喜,便向众人辞行道:“岛上还有事情,恕不能久留,各位有空时可到岛上做客。”又跟李迎打趣道:“你当掌门时一定要给我一张请帖哟。”李迎笑道:“等到那一天你可不能空着手来哟。”众人大笑。
    李迎师徒在周宅歇宿一夜,二日清晨去灵感寺敬了香,便辞别众人北上扬州。罗倩倩送到江边,说道:“你父亲和我交情不浅,他日你当掌门,有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别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李迎一笑而别。
    孤梅山庄庄主朱子虚一日携兰贵人出门游猎,乐而忘归,从此杳无音讯。朱早遍寻不见,只得听杨秀的规劝自己做了庄主。杨秀婚后生了一男一女,男名朱麟,女名朱彤,眼下又怀有身孕。
    李迎见了她就打趣:“八姐显得越发年轻越发富态了,是扬州的水养人,还是扬州的人养人?”杨秀笑道:“是水也是人,你自己来试了不就知道?”又问:“你这山大王如今不带着那帮丫头片子巡山,却来我这作甚?”李迎胡缠道:“想你了呗,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山上好不寂寞。我来不会耽误了某些人寻欢作乐吧?”杨秀啐道:“胡说八道。”
    李迎咯咯笑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性存焉。圣人既如此说,你羞什么?他如今做了庄主,是否比先前更加高明?”杨秀笑着捶打她,李迎乖滑地闪在一边,拍手笑道:“我笑某人口是心非,当年哭着要蓄发出家,如今怎样?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生。”杨秀也笑了:“你以为我愿意吗?不知不觉就有了,我有什么办法。”
    二人正说笑时,丫鬟报说朱早回来了,杨秀笑的眉眼都沾粘到一块了。李迎羞臊她:“才几日不见就急成这样?罢了,你们团聚去,我去看看红袖姐。”
    红袖年近四旬才得了一个女儿,取名朱玉,乖巧伶俐,红袖视作掌上明珠珍爱非常。李迎去时恰逢玉箫也在,蹲在地上哄着朱玉玩耍,瞥见李迎进门只作不知。李迎也假装没看见她,只和红袖拉手说话。玉箫沉不住气,咳嗽了两声,说道:“如今身份高了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了。”李迎佯惊道:“玉箫姐,竟是您老人家。我从背后望见好细的腰身,还当是庄里的小丫鬟呢。”
    玉箫扑哧一笑道:“学什么不好,尽学油嘴滑舌。我问你,你不在紫阳山做掌教师叔,看着你的那些儿孙们,跑来这做什么?”李迎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人家嘛也懒得去管他们。”玉箫道:“想不到,我们李大小姐竟也被人给挤下了山,要不要姐姐替你夺回山寨?”李迎道:“你?有空还是学学红袖姐,怎么给朱家添丁生子吧。”
    玉箫道:“那等事可不是我该干的,我自己还照顾不来自己呢。”李迎道:“那你还夸什么口来替我出头?”红袖笑道:“你玉箫姐如今是堂堂的四海帮帮主,手下千龙百虎,管着几千口人吃饭呢。”四海帮之名,李迎略有耳闻,相传他们帮主是个极其丑陋又武艺高强的黑脸女人,绰号“飞天夜叉”鱼三娘。部下数百好汉都是运河两岸失地的贫民,因不堪忍受无休止的赋税差役而奋起抗争,他们截断运河,专门劫夺运河上的官船。
    李迎望了望面容清秀、肤色白皙的玉箫,怎么也无法把她跟传说中的丑陋又武艺高强的“飞天夜叉”鱼三娘联系在一起。
    玉箫白了红袖一眼,道:“你还别瞧不起,这帮主可是好当的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唉,跟你说不着,迎儿,将来你做了掌门就知道这其中的苦处咯。”
    当晚朱早设家宴招待李迎师徒,席间朱早道:“我从少林寺回来,路上听到不少紫阳宫的传闻,说来让人好不憋气。那个郝三姑着实不象话,好端端的紫阳宫竟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唉,真是让人难以启齿。”李迎道:“师兄不必说,我心里都清楚。郝三姑是朝廷亲命的掌门,我若是强行取而代之,紫阳宫便从此永无宁日。”杨秀道:“可是你若坐视不管,师父一生的基业就这么毁了。你如何忍心?”李迎道:“师姐休拿话激我,此刻还不是回去的时候。”红袖停箸问道:“你是等他们请你回去。”李迎默认。
    杨秀道:“你就真的有把握?”李迎道:“年底便见分晓。”这年月底,明小红、应古蕊果然来请李迎回山。李迎道:“你们不在山上辅佐新掌门到此何干?”明小红道:“我二人代紫阳宫上下弟子肯请师叔回山主持大计。”李迎冷笑道:“我莫不是听错了?如今山上明摆着有位郝掌门,要我回去主持什么大计。”明小红道:“她不配当掌门!”李迎喝道:“怎可污蔑掌门。”
    明小红道:“弟子没有污蔑她。师叔走后,郝三姑与高明月公然姘居。不光如此,她还引诱年轻弟子进衙门淫乐。最恨上月,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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