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4-163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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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大队回到哈图萨斯,王城上下掀动的欢腾气氛之热烈,着实有些出人意料。大街小巷蜂拥人潮抛撒鲜花谷穗、扯脖子大呼小叫的劲头简直像打了鸡血,一群战将个个看得大眼瞪小眼,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遥想当年埃及大战凯旋,好像都没有这么夸张的阵势吧?
    凯瑟王笑得坏,风凉调侃:“什么叫英雄啊?以为杀敌无数,扬名建功就敢叫英雄了?天真!功勋立的再大,要是带着一身伤残病的回来,都要一家上下劳心劳力的伺候你,那恐怕……嘿,不把你一脚踢出门就已经算客气了吧?外面闯荡再威风,哪有真金白银暖心窝,看到没有,能给老婆孩子赚回大笔豪财的,那才真敢叫英雄,这迎接起来的热情,嘿,当然不一样了。”
    等到众将听明白,军中上下一片哗然。啥?人还没回来已经发家了?滞留哈尔帕喝了一顿喜筵酒的功夫,大笔的战后犒赏居然已经先行各家各户的分下去!而犒赏分发的数目……乖乖,难怪呀,沿途所望,这下根本不用猜了,凡是兴高采烈乐得比吃了蜜还甜的,那肯定都是军眷,搞了半天这就叫做暴发户的嘴脸?
    说起来,这一战覆灭两王,从巴比伦尤其是埃兰运回的如山宝藏震动朝野。这段时日,以法提亚为首的文职中枢为接收战利品,忙得不亦乐乎。按照王令,战利品的分配方案是早早出炉,并且都要尽快实施分流。此战所有出粮出赋出兵的领主总督,自然少不了都要共享胜利果实,尤其作为主力的国王军,正因战利品丰厚,能够拿出来用作抚恤封赏的自然也非往日可比,国王军从上到下所享受的厚赐财富之丰,该怎么形容呢?那是让亡者亲眷可以这辈子坐享优渥;生者家门,贫民之家可以直接奔小康,小康之家直接成财主,财主之家从此成豪门,百分百是能让所有人羡慕到眼红的一夜暴富。而之所以要这么急着分下去,原因无它,哈图萨斯所有能用作仓储的地方皆告爆满,实在装不下了。
    再加之老规矩,来年免税减赋,惠及全民,因而当此战归来,虽说王者没有亲征,没有筹备劳恩塔吏亚什哈什节的庆典,但是百姓纷纷涌上街头迎接拥趸的热烈氛围,却让整个哈图萨斯洋溢的热度远胜任何庆典。
    此情此景,无怪法提亚都要感叹:“打仗从来都是最花钱的买卖,劳民伤财投入巨大,可是现在呢?在我王手中,一次又一次硬是能将战争玩成赚钱机器,也就难怪是要收获无可动摇的威望了。”
    凯瑟王听得乐,明知故问:“哦?这么说,是能平帐了?”
    法提亚一声嗤笑,表情风凉:“陛下谦虚,何止是平帐,扣除所有的投入耗损还有抚恤犒赏分流的,这剩下的赢利么……陛下,恐怕接下来你要重点关心的,就是尽快多建一些府库仓储设施了。不然的话,要是再来一回,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接收问题了,头疼啊。”
    凯瑟王哈哈大笑:“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找抽,没听说过还有为这个头疼的。”
    法提亚惊奇瞪眼:“不该头疼吗?陛下可知道,现在为解决仓储难题,是连各家权贵门第里的私人库房都被征用借用了,包括我家的。我可是冒了好大风险才敢这么干,到现在都没收到陛下到底是个什么回复。这个……只要别算成是贪污就行。”
    他一路说,凯瑟王一路笑,没错啊,特意没给回复,就是想回来欣赏他这个难得的心虚表情,悠然笑语:“想花钱还不容易,有钱还愁花不出去?实话告诉你,接下来就有一笔超级大开销,说实在的,真到用时够不够花都不一定呢。”
    法提亚吓了一跳,乖乖,不会吧?这一次搬回来的宝藏堪称天数,能开销到不够花?那该是什么概念啊?可惜王无意回答,毕竟才刚回来,以后慢慢再说不迟,他随口调笑:“当然了,也不能让你们这些顶着贪污之名的家伙白冒风险,搬进去的,再等搬出来的时候,十留一,就算是征用借用库房的……占地费。”
    法提亚:“……”
    暗自念咒,这位陛下果然好阴损,大口一开足足私人留一成?如此一来,岂非就是谁家腾挪出借的库房多,东西放的多,最后能留的也就多啊?这样一来,当初那些怕担罪名、或者怕偷怕抢怕担责任而不愿冒风险出借库房的门庭,再或者是抠抠缩缩格外吝啬只出借了一些小院落小库房的家伙,大概都要哭了吧?
    再转念一想,他才恍然,刻意没给出回复态度,难不成王想看的就是这个?谁是有胆量敢冒风险担责任的,谁又是明哲保身作壁上观类型的,由此清晰可辨。那么当战时非常时期,能打开自家大门为国务而分忧的人,十留一得厚赏,当然就是王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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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至王宫大门外,在此等候的宫眷也早已是翘首以盼站了一大群,以大王妃多朵为首,笑迎尊王,一群孩子兴高采烈的围拥上去,叽叽喳喳笑闹开。在所有王子中,三王子塞鲁因时常厮混于长姐宫殿,与六弟塔纳尔的关系最亲厚,因此直接凑到塔纳尔身边就压不住好奇的打听起来:“怎么样?这一趟跑去父王没骂你?婚礼热闹吗?好玩吗?”
    塔纳尔正要开口,孰料竟被父亲打断,凯瑟王冷眼瞪向塞鲁,口气实在不善:“你自己没长腿吗?有这会儿好奇的,怎么自己不去看?还好意思现在来问?!”
    场面一下子冷下来,转瞬间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再笑闹了,最忐忑的莫过塞鲁,他显然不明白,平白无故,父王怎会一回来就对他发脾气?大王妃多朵的笑容僵在脸上,显然一样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当众给塞鲁难堪,无异于公然甩耳光,这让孩子的脸面往哪搁呀!她的塞鲁这是招谁惹谁了?
    追进厅堂,多朵这下必须问个明白:“陛下这是怎么了?才刚回来就这么大火气,塞鲁有什么不好不对的地方,我可以说他,陛下就算要管教,这个……是否也该分分场合,总要给孩子留点脸面吧,那么多外臣都在呢。”
    凯瑟王更没好气:“你说他?恐怕就是你说的太多了,才把个王子弄成这样。”
    多朵满面愕然:“塞鲁到底怎么了?陛下……这是哪来的邪火?”
    凯瑟王懊恼瞪眼:“邪火?你是真不明白?!”
    多朵激动起来:“我就是不明白呀,还请陛下明示!”
    凯瑟王当头质问:“齐丹亚、塞鲁、阿尼塔,他们三个是年纪最长也最相近的王子了,互相之间都差不了几个月,可怎么行动做事就会差出这么多呢?这一趟去出席婚礼,齐丹亚、阿尼塔都去了,唯独塞鲁没有去,这该怎么解释,是他自己不想去吗?真没有这份好奇,那又何必开口打听?”
    让他看不惯的正在此处,三个年纪最大、都是在同年出生的王子,当在哈尔帕看到来凑热闹的二子、四子,却唯独没有三子塞鲁,他就已是难掩失望。
    这种指责在多朵听来,简直不可理喻:“齐丹亚是陛下指名要代表弟弟们去出席的,阿尼塔是被梅蒂带去的,这怎么反倒成了塞鲁的罪过?陛下未招,岂能擅自妄为?哪怕孩子再想去,都硬是压住了这份心情没有去,不给父王添乱,不任性妄为难道竟也成了错?”
    凯瑟王摇头叹气:“看,这就是问题,哪怕再想去都硬是压住了没有去,被谁压住的呀?为个什么呀?只因为别人说个不准,就老老实实听话做乖宝宝了?连塔纳尔都敢不管不顾的自己跑过去,怎么轮到塞鲁竟会连这个胆量都没有?是,我说让齐丹亚作为弟弟们的代表来出席,可也没说过其他的王子就一概不准去吧?哪怕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认定了,擅自跑去就是闯祸添乱,会惹我生气,可他真跑去了又能怎样?是能吃了他还是宰了他,充其量至多不过是挨两句骂的事吧?可若连这个胆量都没有,你不觉得才是问题吗?王子养成需要方方面面的素养,可唯独不需要的就是老实听话!太听话的另一重意思,岂非就是没有主见,凡事都只能由别人来摆布?再或者是心中有主意却可惜没胆量,想干的事却不敢干,想说的话也不敢说,最后的事实也是一样的任人摆布,这是一个王子可以被允许的吗?今天是听父母的话,可等来日若也事事这样去听幕僚臣下的话,那会是什么局面你想过吗?!”
    多朵这才听懂了,忍不住的哭出来,无以言述那种伤心和无奈,一贯坚忍的女人哭到哽咽:“陛下要骂就骂我吧,我知道,是我连累了孩子。就因为我这个二嫁之身,更带过来一个继子,这显然都是压给孩子的心头重担啊。要在宫廷里生存,我只能事事小心、谨言慎行,不能被人抓到任何错处,要说塞鲁听话懂事,不敢闯祸,也无非都是为了体恤我这个母亲罢了,他是生怕惹父王不高兴,再牵累到母亲哥哥一同挨骂遭厌弃,我……是我对不住孩子……”
    凯瑟王听不下去,皱眉打断:“你用不着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真要说母族成负担,塔纳尔背的重担不比塞鲁要命厉害多了?可也没见整天畏手畏脚,谨小慎微的什么事情都不敢做吧?这是由各人性情决定的,跟那些没关系!真是的,一天到晚怕东怕西,真不明白到底是在怕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机会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是要用胆量、用风险去争取的!就像雅莱,当初那么明白的王令都要他坐镇哈尔帕不准出战,还不是一样要没完没了的抗议争取?他要是老实听话乖乖接受了还能有今天吗?要是当初知难而退,被我几句话就灰头土脸的给骂回去了,他能娶到美莎?还能捞到机会以战立威?可能吗?”
    做父亲的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尽展无余,拂袖而去时,几乎快要成口头禅的念出来:‘三王子……三王子怎么能是这个样?’,听在多朵耳中,让女人心痛如刀割。
    独坐房间,多朵就这么从天亮坐到天黑,泪水难断。她想起了长子以沙利,比美莎还要大一个月的孩子,如今也已是年过十八岁了,可是属于以沙利的人生又在哪里呢?还记得当年,是她亲口郑重其事的要孩子记住:你不可以变得重要!
    最简单的初衷,她无非是为保孩子一世平安,不要沾惹祸事,所以,王子六岁开始练剑习武,以沙利不可以;去贵族学校授课识文,以沙利也不被允许抢眼出众。一切都是来自她这个母亲的要求,自认一切都是在为孩子着想,是在为他一生思虑深远,可结果呢?
    从一出生就是在罪眷遗族的圈禁地,以沙利本就是个胆小缺乏自信的孩子,再加上这番刻意的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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