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第215章北都风云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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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海”,双方在青海一战,断断续续进行了几年。在初期,双方互有胜负,到了后期,河西节度使萧嵩利用反间计,造谣吐蕃大相悉诺逻恭禄背地里与唐相通,赤德祖赞不明真相,将其杀害,“嵩纵反间,杀悉诺逻恭禄”,致使吐蕃军队涣散,又无良将。在这种情况下,随后吐蕃发动的几次攻势,都在唐朝强大兵力的防御、反击下遭到了失败,而唐朝却乘胜攻克收复了许多城池,如“十六年正月壬寅,赵颐贞及吐蕃战于曲子城,败之”、“七月,吐蕃寇瓜洲,刺史张守珪败之”、“乙巳,陇右节度使张志亮、河西节度使萧嵩克吐蕃大莫门城”、“八月辛卯,及吐蕃战于祁连城,败之”、“十七年三月戊戌,张守珪及吐蕃战于大同军,败之”、“十三载三月,陇右、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败吐蕃,复河源九曲”等等。
    吐蕃一次次的失败,使其赞普不得不考虑重新与唐朝讲和。双方从各自利益出发曾多次会盟,但是由于双方边境战火迭起,近十次会盟都终归失败,直至最后一次,即长庆会盟,才最终结束了双方170多年的争夺,但那已是100年以后,唐蕃双方都走向衰败,无力再战之时的事了。在这之前,双方的争斗仍然继续着,河西、陇右节度使所驻扎的精兵强将还担任着保护河陇地区的责任,在此基础上,也就保障了河西走廊畅通及唐朝的商旅来往的安全。
    其次,“保长安”。河西、陇右节度使除了保护了河陇地区的安全、保障了丝绸之路的畅通外,同时也助唐朝平定内乱,护卫了京师安全。唐朝历史自从进入天宝年间,逐渐开始走向衰落,玄宗不理朝政,任用奸臣。而地方节度使权力越来越大,集地方财、政、军大权于一身,“及府兵法坏,而方镇盛,武夫悍将,虽无事时,据险要,专方面,既有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财赋,以布列天下,然则方镇不得不强,京师不得不弱”,致使节度使所统辖的藩镇割据逐渐形成。终于在天宝十四年,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及其部史思明发动叛变,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洛阳、长安。中央政府抽调河西、陇右及北庭、安西四镇的精兵强将东进平叛,护卫京师。经过长达八年的奋战和政治妥协,“安史之乱”终于被平定下去。后广德二年又有仆恩怀恩造反,又是河西节度使杨志烈命监军柏文达率军解救京师之危。
    唐朝的两次大的内乱,在河西、陇右两节度使的协助下,终被平息下去。
    然而,随着唐朝内乱的平息,河陇地区却逐渐被吐蕃所占领。安史之乱期间,河西、陇右节度使的精兵被东调,河陇地区空虚,因而“吐蕃乘我间隙,日蹴边城,或为掳掠伤杀,或转死沟壑,数年之后,凤翔之西,邠州之北,尽蕃戎之境,湮没数十州”。肃宗至德元年,吐蕃陷威戎、神威、武宁、宣威、金天、天成等军和定戍等城;第二年,又取廓、霸、岷等州及河源、漠门等军;宝应元年,陷临洮。取秦、成、渭等州;代宗广德元年,入大震关,取兰、河、鄯、洮等州,至此,“陇右地尽失”。代宗大历元年,吐蕃又占甘州、肃州,十一年,再占瓜州;德宗建中二年,占沙州,贞元七年,攻陷西州。
    安史之乱后不到半个世纪,河陇诸州及安西、北庭辖地皆被吐蕃占领。广德元年,吐蕃控制了河陇地区后,曾一度兵锋直指长安,代宗出逃。虽然十三天后,郭子仪率军收复长安,但这这不能不说是由于“安史之乱”及仆恩怀恩造反而两度抽调河西、陇右节度使的原因所造成的,同时也突出了河陇的重要战略地位及河西、陇右节度使的重要作用。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又可以看到节度使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节度使设置的初始目的是防止少数民族进犯,保障边境安全与稳定,其性质是纯军事性的。在初期,节度使也的确起着军事作用,达到了预想的目的。可是,到了后期,节度使集地方军、政、财大权于一身,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藩镇割据也由此产出,大唐也形成了外强中干的政治形势,加剧了大唐的衰亡,“其后天子弱、方镇强,而唐遂以亡灭者,措置之势使然也”。
    清末史学家赵翼曾说:“节度使……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财赋。于是方镇之势日强,安禄山以节度使起兵,几覆天下。及安史既平,武夫战将以功起行阵为侯王者,皆除节度使……迨至末年,天下尽分裂于方镇,而朱全忠遂以梁兵移唐祚矣,推原祸始,皆由于节度使掌兵民之权故也”。
    不说别人,就说李曜,若非在河中时财、政、军三权齐掌,哪里有机会西进长安,继而成为“关中王”,控制朝廷,威震天下?
    可见节度使的设置,在后期不仅没给唐朝边境带来安定,相反,却使唐朝内部陷入动乱,从而引发了藩镇割据势力的不断争斗,并最终断送了大唐江山的命运,“盖唐之乱,非藩镇无以平之,而亦藩镇有以乱之”。这是从整体上来看,节度使设置的负面影响。
    仍说河陇地区,在被吐蕃占领后,河西、陇右节度使也随之消失,虽然在瓜州人民起义首领张议潮收复河陇后,唐朝又恢复了河西、陇右节度使,但此时唐蕃双方的势力都走向了衰败,已经无力为河陇而争战,所以河西、陇右节度使也就失去了其原有的作用,相反却形成了一支割据一方的藩镇势力。历史上唐末五代十国时期,在河陇地区,陆续出现了三个独立性的地方政权,即瓜洲归义军、甘州回鹘和凉州蕃汉联合政权,实际上也间接地加速了唐帝国的灭亡,更使河陇地区陷入地方割据政权的状态。至此,大唐的“安河陇、保长安”的防御策略也就失去了其实际意义。
    总而言之,唐蕃之间自永徽元年到长庆会盟,进行了长达170余年的争夺,双方争斗的焦点多数情况下是河陇地区,由于吐蕃奴隶主的攻唐战略即是先蚕食边境军事据点,然后重点突破陇右,遮断河西,孤立西域,进而兵锋直指唐朝政治中心长安,而河陇地区对于吐蕃来说,进可攻,退可守,是个有利的军事作战基地。但河陇地区对唐朝的战略作用更加突出,它担负着保障丝绸之路的畅通,保护边境稳定、安宁及内地安全的责任。清时顾祖禹曾说:“盖其地跨越边塞,保险阻,宜畜牧……天下多事,群雄恒睥睨于此”。可见河陇地区的重要性,由此,河陇地区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成了唐蕃争夺最为频繁的地区。
    从吐蕃的攻唐战略中可以看出,吐蕃要先攻破河陇,再以河陇为根据地,进入长安,所以对于唐朝来说,要想防止吐蕃势力伸入腹地,保住河陇地区至关重要。关于河西、陇右节度使的设置、作用,可以看出唐朝对吐蕃的防御策略是守住唐蕃边境咽喉之地,即河陇地区。“安河陇、保长安”成为了唐朝前、中期防范吐蕃进攻中原的主要军事战略。以河陇地区为军事防线,在此驻扎大量的精兵强将,防御吐蕃的进攻,从而保卫长安的安全。
    在安史之乱之前,河西、陇右节度使始终担负着防御吐蕃进攻,防止其势力伸入腹地的重任,吐蕃也始终没有突破河陇这道军事防线。虽然安史之乱后,吐蕃占领了河陇,还曾一度占据长安,但其也很快退出了长安,并且由于吐蕃内部矛盾加重,势力衰弱,无力统治河陇,再加上河陇人民的起义不断,所以在半个多世纪以后,张议潮收复了河陇地区,在名义上河陇地区又归于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而此后由于归义军自身发生内乱,加之朝廷无力西进配合,才导致了今日河陇地区再次不复为大唐所有。
    但即便李曜有着坚定的“削藩”之心,从全国来看,节度使的设置,也的确致使唐朝后期形成了藩镇割据,并最终断送了大唐江山。但从对吐蕃的进攻防御上,河西、陇右节度使的设置,在一定程度上却是成功的,毕竟安史之乱之前,它达到了唐朝设置的预期目的。所以,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安河陇、保长安”的这种防御策略,对于唐朝来说也是成功的,河西、陇右节度使功不可没。
    而李曜此时抛出河西陇右两个节度使的位置,其用意却是非常复杂的。郭崇韬此时心中能够猜测到的,就足有三点。
    第一,打通与归义军之间的直接联系。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事实上郭崇韬此时并没有看出这一条有什么迫切的需要。因为在他看来,即便打通了与归义军之间的连接,归义军如今其实也是割据一方的,难道打通连接之后,归义军就会老老实实地完全听命于朝廷,该交税交税,该交兵交兵?恐怕很难。所以他很奇怪秦王知道归义军的情况之后立刻就要对那边下手的急切心情从何而来。
    第二,打击吐蕃力量。这一点郭崇韬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吐蕃趁大唐内乱,丧尽天良的事情干得多了去了,但凡大唐之人,谁不恨吐蕃?正好吐蕃现在也衰落了,大唐若有余力取回陇右河西,那就好比把自己被人抢去的东西拿回来,这还需要讲客气、讲理由么?
    第三,就是一石二鸟,或者按照他的想法,是“三石群鸟”。趁着剿灭李茂贞、平定两川的巨大军事胜利,朝廷威望达到近些年的顶点,秦王作为朝廷主宰,要向周边方镇——特别是关中乃至更西边的方镇展示威严了。当然展示威严只是一种手段,其目的估计是要迫使如朔方、泾原、归义乃至于邠宁、天雄都完全臣服于朝廷——或者说他秦王本人。
    郭崇韬在这边揣度李曜的心思,实在还只是小儿科,作为亲信谋士的李巨川,对李曜的心思看得更加明白。
    此时李巨川听了李曜刚才的话,心中波澜起伏,暗道:“大王这着棋下得厉害!明面上的那些原因别看似乎已经很充足,但大王这种每一步举动都必须要拿到切实利益的人,岂会仅仅为了炫耀威严而布这么一局?他这是故意要将李嗣昭、李嗣源和李存审三帅从关中附近调开,而且是远离河东啊!”
    李巨川心中暗喜,却又一叹,想道:“可惜以晋王之能,肯定看不出这一点,因为在他看来,河西陇右这两大节度使,纵然陇右一分为二,也比关中三帅原先所占据的三镇要强了不少!而从地势上来说,关中三帅如能顺利拿到河西、陇右、平西三镇,那么河东只要再想点办法拿下朔方,便对秦王的势力来了个半包围,战略态势看起来反而更好了一些。以晋王如今开始防备秦王的心态来看,他必然会认可这种变化。却不想,秦王最善长的套路里头,就有这一手请君入瓮!看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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