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之鸣鸿天下》一七二章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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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湛柳悠悠醒转,眼神空洞,心中难忍丧子之痛,喃喃道:“我儿,我儿……为父与你报仇!”说着,缓缓站起身来,推开搀扶自己的侍卫,转身对慕容令拱手一礼,道:“慕容少将军,多谢你父子二人这些年的恩遇,卑将就此别过。”说罢,不待慕容令搭话,腾腾大步走下高台,对随侍而来的亲兵叫道:“取我坐骑、兵器来。”
    众亲兵忙将湛柳坐骑与宣花大板斧取过来。
    湛柳翻身上马,手持宣花斧,领着数名亲兵奔进包围圈。军阵中素有与湛狼儿交好的将军,都是心中忿忿,其中便有四名将军齐声呼喝,手挺兵刃,跟在湛柳马后,冲了上去,叫道:“湛老将军,待我等先去,为我兄长报仇!”齐齐呼喝一声,催马前驱,似狂风一般冲向梵香。
    梵香将擎天戟在空中虚劈一招,大喊一声,“杀!”催动土蝼神驹,率先冲向这数名敌将,挥戟杀去。
    包围圈中的众人此时有了强大的领导者,皆是个个振奋,声势大盛,恨不得立时大开杀戒,将鬼子人众杀个干净,见梵香已是杀入敌方阵中,遂个个呼喊着,随了梵香杀入阵中。
    梵香挥舞擎天戟,招招凌厉绝伦,没一名北宫仆从军士能挡得了他一招,但见他骑着神驹在偌大的包围圈中穿来插去,东一削,西一劈,瞬息间,这几名敌将便丧生在他戟下。众人跟在他身后,趁势出击,敌军叠阵中的军士阵型渐显散乱。
    左右两翼的步兵见势不妙,遂分兵杀来。雍逸生与素心言见势,各带锐士战队与铁甲及破壁军分进攻击敌军两翼,边打边向中路靠拢,随着梵香直扑湛柳。
    湛柳见情势不对,手挺宣花斧抢上迎敌,将梵香挡住。
    三招一过,梵香挥动大戟,展开念奴娇枪法,越打越勇,戟戟抢攻。
    那湛柳本是北宫大将军慕容恪帐下万夫长,位列慕容恪帐下八庭柱之一,自是功法武艺甚精。今派来协助慕容令,统领这队东门仆从军,自是经过了慕容恪的考量。
    鬼子骑兵与步兵合共两万多人,本来全歼这支仅剩三千余人的义军毫无压力,但却因梵香的半道杀出,竟而在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这时义军众人放手大杀,人人皆是斗志昂扬,对敌之时已无心理障碍,出手皆是杀招,鬼子军士顷刻间死伤惨重。
    梵香与湛柳斗战数合,生擒统兵将军湛柳。然后,挥兵直扑高台。
    慕容令在高台之上,见了,大惊,待要窜逃,却不想梵香胯下神驹神速,四蹄如飞,已然到了台下,跨过台阶飞奔上来。
    梵香迎着慕容令,挥戟扫去,一戟将慕容令手中龙泉剑振飞。
    慕容令待要拉马逃去,梵香紧跟其后,一戟拍在慕容令肩背,将他拍落马下,近卫军跟上,将慕容令绑了,押回精绝城。
    这一场大战自清晨直杀到深夜,双方死伤均极惨重,精绝军占了地利,围剿军却仗着人多,最终,精绝军以少胜多。
    这场城东门面对面的攻坚恶战,乞活军十八个千人队的兵力(其中,含耶律靖所收降军九千余名)对敌五万余名,共牺牲四千六百多人,也取得毙敌四万余人的战果;辛子期及淳于缇萦、阿依古丽所率四千多名战士协同尹延追击西门及北门外水泊中的数万鬼子溃兵,毙敌六万余名;精绝乞活军最后共俘虏敌军两万余人的战果,其余烧死溺死的围剿军不计其数。
    慕容令所率领的三十万围剿军至此便告全军覆没,这一仗打出了精绝城的国威与军威!
    梵香命梅岭三章兄弟仨带领三千兵马打扫战场,然后率领众参战将领回到东门中军大帐,升帐而坐。
    群刀手押过慕容令、湛柳、欧阳逊来。
    欧阳逊拜伏于地,乞求饶命。
    梵香看着欧阳逊,说道:“你作为异世界的人类,怎敢给北宫天界为虎作伥?”
    欧阳逊说道:“家小为北宫慕容恪扣留于仆从军中,身不由己。望大将军怜悯,如若不杀,本人誓以死报此大恩。”
    梵香微微一笑,道:“我若杀你,便如杀一只猪狗罢了,弄脏了我的刀!”令人缚送精绝大牢内监候,命医护队长耶律菀柔派人好生护理。又令押过湛柳。
    湛柳横眉怒目,坚决直立不跪,梵香冷冷说道:“我见你亦是一名壮士,也是重名节的君子,何不降了我们精绝乞活军,亦在我军中为大将,与北宫抗争。如何?”
    湛柳大怒,大声说道:“我本不抱有活着的希望,为报慕容大将军知遇之恩,我宁死于刀下,岂可降于你这种为北宫通缉追杀的黄口小儿!”对梵香大骂不止,只求速死。
    梵香大怒,喝令刀斧手将湛柳推出斩了。湛柳昂首而出,引颈受刑。
    梵香敬湛柳忠心侍主,怜其生不逢时,以将军之礼将湛柳厚葬于西门城外侯景军被歼之处。
    最后,梵香叫人押过慕容令,见慕容令甚是倨傲,遂笑笑,也不多问,叫人先押入大牢,好生看管,以作为与北宫慕容恪对峙的人质。自此,北宫仆从军投鼠忌器,后面数月皆未派兵入侵,只是派了数批和谈人员来精绝,以释放慕容令为条件,做议和之举,与精绝义军形成了暂时的对峙与平衡。
    淳于意将此次缴获的军械器物逐一清点。歼灭围剿军近二十八万名,精绝乞活军大获全胜,将所得金宝绸缎,悉数清点后,给赏全体军士。犒赏全军,牺牲者追认为烈士,全军(含阵前起义将士)用力者论功行赏,共有数十名战士获得一级军功。
    全城军民皆是兴高采烈,城中各个街区皆是张灯结彩,舞龙灯,唱社戏,欢乐无限。
    精绝古城获得暂时的和平。
    梅凌风自从自立为精绝国的王以后,每日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当这个王,或者说,梅凌风想当的王和远古历史上所有的王都不一样,当然,与淳于意说的王也不一样。或许梅凌风一直目标都是明确的,从东方到西方,从进精绝古城到与北宫抗争,都说明他有一个明确目标——就是建立一个专制集权的统治机构,来统领城中百姓,而不是远古历史的尧舜,也不是商汤时期的共和,更不是梵香与淳于意等人心中的民主与大同世界里的那个大统领,——他想做的是嬴政,只是他可能没有想好怎样当这样一个王罢了。他这种思想隐藏得很深,偶尔的表露亦足以让淳于意等人质疑,因为梵香与淳于意等人心中王的样子,不是嬴政,也不是共和时期的商汤,——这个王的实质,关键的一点是他们知道那个王是不确定的,不是秦始皇,也不是其他什么王,而是他们与城中国民共同创造的王——一个国家统一而坚强的伟大精神与思想。
    精绝国将北宫围剿军战败后,在这个表面短暂的和平期内,精绝城的一切都开始在改变,变化速度也不断加快。
    随着精绝农业的发展,即从简单的农业社区,到城邦,再到王国,社会生活与社会形态渐渐被新的生活方式所取代。人们从紧绷的战时状态下解放出来,于是,无论是人们的饮食、思想、交流方式、社会生活形态,还是他们与赖以生存的土地之间的关系,方方面面都开始出现变化。和平的安逸像一道软化剂一样,不知不觉中最终改变了精绝社会的发展轨迹,也改变了精绝治理系统的发展轨迹,而这个发展的轨迹不可避免的让极少数清醒着的精绝有识之士逐步清醒并且担忧。
    不管是多么团结,纲领多么一致的组织,发展到一定的程度都会异化出新的力量,新的思想——不管这个组织的成员是否有自己的思考能力,都会被强大的洪流所吞没,最终成为洪流的一部分。而虽然各类思想的碰撞会迸发出真理的火花,但大多数时候,只有死亡的焰火在向人们招手。
    于是,精绝国的政治体系中异化出了理想派、保守派。这两个派系互相内耗,将这个国家带上一个未知的轨迹。而这一问题很是困扰梵香与淳于意,或是梅凌风。
    在北宫刻意制造的短暂和平氛围中,精绝国走上了一条严父式道德和保守主义政治的王国社会治理模式,但这种保守主义有一个诡异的特色,这让后来的政治观察家感到困惑——这就是厌恶精绝国的领导层,近乎达到仇恨的地步。但保守主义者并不厌恨国家;恰恰相反,他们以爱国主义为最高信条;保守派明确拥护民主,但也不明确反对帝制,他们对精绝的王保持一种阴晦的距离。他们也不厌恨军队;他们对这支军队创立者的忠诚,坚定不移。这令精绝国的政治精英们困惑不解。保守派爱国、忠诚于军队的创立者,也不反对精绝的王,但同时又厌恶甚至仇恨治理这个国家的领导层。但这一点又和理想派相互重叠和相互矛盾。理想派是想建立一个共和大同,没有超越一切的王权的社会。就好像一个家庭层面:爱家、爱祖先,但同时却厌恶和仇恨他们父亲的管教模式。
    逃难到这里的人们不喜欢这种管教式的治理形态。他们觉得这一切是遥远的,它不知道在哪些层面什么是最好的,它不应该干涉或妨碍,如果这样做就会被厌恶。他们认为,领导层就像暴虐的父亲,或许本来就是暴怒、疏忽、无知、危险的,具有失控的可能。这意味着公民必须保护自己不受领导层,或者是最高领导随时可能造成的伤害。这产生了一个反领导妄想症。这些人爱这个国家也爱自己的家庭。他们信赖自己的军队,就像信赖家庭机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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