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之鸣鸿天下》一七三章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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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难至此的民众,他们尊重这个国家,就像尊重自己的祖先一样。但他们厌恶、仇恨、害怕他们当前的最高领导层。
    而精绝最高统治者想要民众相信,上苍确立一位王者,是因为民众需要结成一个共同体,一个将满足民众的最强烈、最内在激情——荣耀和不朽——的政治共同体。民众与王者相互扶持,并从共同体中获得福利。王者需要他的民众向他提供保护和支持,是王受命于天,这是他跟上苍立约的盟誓。如果,王者的子民们背叛了他的誓言,民众将不再受到天的庇护,而将受到天的残害。民众诉诸于天,即为诉诸于王。精绝的王是需要他的威权,作为支配阶级逐渐将被支配的阶级把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其他。同时,梅凌风把自己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认为蜜蜂虽小,五脏俱全,应该应有尽有。遂授命新提拔的一名叫伯子通的儒生,编制了《精绝王国大宪章》。
    大宪章的具体内容便是对王者以下各级官僚权力的具体设置与限定,这些宪法的核心内容是由简单的习惯来规管的。因此,这部宪法性文件里那些碎片化的条款,注定了会是零碎的,甚至可能看起来很混乱,并不像宪法,有时甚至是反宪法的。实际上,这是一部以国家利益为代价的贵族特权名录。也就是说,这部《精绝大宪章》从文本上看并无宪法所应有的公正公平原则,而是贵族与王权为窃取国家利益达成互谅的一项可耻交易。它使得立法权变得严重寡头化——“它与国情民意失去了联系”。
    于是,这种激情的满足,通常意味着极不平等。
    这样的阶级变化,就意味着一部分贵族的崛起和一部分势力的破产。这是社会制度的变化,是从共和制变为封建制,这一时期的变化有阶级意识的觉醒、精绝贵族的崛起和新有产者的勃兴三项思想方面的变化,同时,思想上的怀疑,在社会上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人类的政治组织形态,是受限于资源的供给。从集权到民主,或者,从民主到集权,都是在现有资源的条件下实现的,但人性的贪婪和霸凌在资源的再分配时期,尤其显得无耻与卑鄙。因此,无论什么制度,都是在既有资源条件下尽量把本阶级的个体利益首先满足。因为人类的组织建设需要信任成本,在彼此不信任的状态下,需要制度约束,目的是节省信任成本。在制度运作中,如果资源受限,不能满足每个个体利益,信任成本逐渐递增,系统效能逐渐崩溃,制度随之瓦解。
    反思人类的历史,人性永远是贪婪的,往往吃一堑不能长一智。
    整个精绝社会在矛盾的轨迹中艰难前行。正如淳于意所说,这是历史的倒退,也是一场文明的灾难。
    北宫围剿军被打败的第二天,精绝王梅凌风以天赋王权的名义强征精绝国内一半以上军民(城中军民含俘虏,共计四万八千余名)于王宫内廷大兴土木。仿照大内制式增修三路宫殿,两侧建长街。每座殿左右有回廊相接,殿后有水池石桥。苑中遍植松柏及昆仑山奇花异木。内廷正殿名圣德,左右为崇仁、广义二殿。正殿后的精美石桥是将天鹅湖北向的那孔九眼石拱桥拆了,将石料取回所修,桥之南北各有牌坊名彩虹、飞霞。左右各有亭子名衣香、鬓影。再后有石山名龙岩,山上有圆殿名乾清。之后是长明殿,殿门额名佳人。再后还是圆殿,周围以水渠环绕名曰綄纱。另有嘉庆馆、澄光阁。最后有洪庆殿,系供番佛(即喇嘛)之所。内廷增置及修葺的殿宇楼阁、亭馆石桥均极其华丽。
    数日后,内廷宫苑建成以后,精绝国所有的文官将军都来祝贺内廷宫苑的建成。
    精绝王梅凌风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看着这些来贺的臣工:“众爱卿平身。今日可有哪位爱卿有何提议?”
    这时,那名叫伯子通的儒生从众将官中出来,走到正大光明殿中间,向精绝王躬身一礼,说道:“启奏王上,今我国民户众多,君君臣臣,却无礼仪,所以,下官建议在百官之中制定一套礼仪,先由百官遵循,逐步推广到民间。”伯子通是一个儒生,精通东方的儒家经典。
    “那谁来制定?”
    “臣愿意带着自己的学生给王上策划一套礼仪方案。”
    “礼仪这东西不会很复杂吧?你看我,哦不……本王……”精绝王梅凌风本是大南洲深山里的一个粗鄙老鹿妖,自是不懂儒家经典礼仪的。
    “启奏王上,此礼仪不难,礼仪是为何物?礼仪便是君君臣臣的一种规范、程式和仪式,礼仪本质乃人之常情,礼仪可繁可简。我等仅需把历代礼仪进行综合革新,适于精绝城民即可。”
    “好,你们弄一个可操作的东西出来试试。”
    “诺!”伯子通应道。
    随后就带着学生制定了一套儒家百官礼仪,演习了几天,然后请梅凌风过来观赏。梅凌风一看颇为简单,心中大悦,如此,礼仪便制定好了。
    这一日,精绝王梅凌风新纳的侧妃过十八岁生日,文武将官齐聚于长乐宫。梅凌风吩咐众将官按照百官礼仪进行朝贺。所有的官员站在朝堂之外。
    首先,司仪官喊,“趋”,即小步快跑,所有的官员都拿着笏,小步快走着进入大殿。
    然后,司仪官再喊,“列”,即武将一排,文官一排,列好。此时,精绝王才坐上王辇缓缓地被宫廷侍者推进来,坐在王座当中。
    司仪官又喊,“跪”,大家跪下来。
    司仪官再喊,“拜”,众将官齐齐跪拜于地。
    于此时,王宫侍者将酒斟上来,每人手上捧一爵酒。
    司仪官喊,“寿”,寿是祝贺之意,即寿命之“寿”。
    第一列由将相这个最高等级的官僚出来,即梵香与淳于意出列拿着酒爵,跪下来。司仪官喊,“寿”,梵香与淳于意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司仪官又喊,“饮”,梵香与淳于意二人将手中所端的酒喝下去。司仪官再喊,“退”,梵香与淳于意二人慢慢往后退回去。
    然后,文官出列,文官再出列,然后再跪,再拜,再寿,再退。最后武将出列,依样遵守,整整齐齐。
    梅凌风一见,很是高兴,心想:“这才是当王呢,原来这么过瘾呐,我今日乃知王上之贵也。”先前是不知道的,根本就不知道当王上是如此,遂哈哈一笑,说道:“众位爱卿,以后咱就这样,分个君君臣臣。”看看大殿之上站着的各位文官将军,颇为志得意满,顿了顿,“众位爱卿,还有何人有事要奏于本王啊?”
    淳于意手拿一卷册子,趋前一步,向精绝王梅凌风躬身一揖,说道:“启奏王上,臣有事要奏。”淳于意此时已升任精绝国丞相职务。
    “淳于爱卿,那你奏来。”梅凌风微笑说道。
    “启奏王上,臣近日作了一册法律,需于国中施行。”
    “呈上来!”身边一个王宫侍从快步过去,将淳于意手中的册子取了,快步走向王座上的梅凌风,双手奉上。
    “《王位法》?”梅凌风伸手接了,随手翻了翻册子,自言自语道。
    “启奏王上,这是臣经过深思熟虑,为王上编制的‘王位法’,以确定王上的权威与权限,是从具体和动态的王的权力运作细节出发,研究解决问题,是规范王的行为方式的法律。正如医理,心主康健,小病自愈。”
    “是吗?……你继续。”精绝王梅凌风翻看着手中的册子,越看,脸上的阴鸷便越浓。
    “启奏王上,臣以为,如今的精绝国百废待兴,我们可以制定一些宽松的法律,让这些条款界定一个道德秩序,让国民得到休养生息,提高国内的物资储备,所以,我们需要有一部法律来限制王权,制止王权滥用,发展并加强精绝国民的自由,以保障臣民的基本权利,不肆意控制臣民的人身自由,不肆意向臣民征税。”
    “嗯,你继续说。”梅凌风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半眯了眼,静静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淳于意。
    “我们制定法律,是要着眼于现实,根据现实情况来制定相对应的政策,‘法律的生命在于经验,不在于逻辑。’在一个道德秩序中到底孰是孰非,民众与民众之间的看法各有不同。我们需要从上到下建立一个道德秩序的等级体系,让全体人民成为宪制的守护者,从而让精绝宪制具有巨大的道德和教育力量。”
    “很好,你继续。”
    “我们需要让所有国民的自由和权利的基础建立在以国家主权名义制定的法律之内,因为,‘不是国家制定了宪法,而是宪法创制了国家’。如果,没有王权的限制,那么所谓‘国民’便不存在,民权是松散的、甚至是零碎的,当在出现外敌之时,我们国家对于如何组织民众起来抵抗,将变得力不从心。……”
    “是吗?是本王最先来到这里,来以后,这里才有民众,本王没来之前,这里没有民众。这个‘国民’的存在,根本就是虚构的。我是精绝的王,王的道德权威和权力自然高于所有臣民,就正如当父母的道德权威和权力高于他们的子女!……本王不需要‘王位法’。”梅凌风阴冷着脸,看着淳于意,将那卷册子扔向大殿。
    “王上,今日的精绝国,共和是大势所趋,是民心所向,精绝是共和大同之国。在共和之国里做一个不受法律约束的王,这本身不得民意,这是不符合共和与民主的原则,我们的国家精神是平等、自由、民主与公正,极权的王制与大同共和是两不相容之物,我们的国家不要变成权力过度集中和专断的封建帝制国家。……”
    “一派胡言!本王念你跟随本王来此多时,不治你罪,你退下吧。”梅凌风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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