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战歌》第三部重返故土第160章颠覆传统的生存方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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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按照这个良好的秩序自动运行下去，民众就能维持相对更加平等的生活水平，基本不会出现巨大的贫富差异，有效地消除了潜在的歧视与嫉恨所引发的内部矛盾与冲突。更重要的是，安居乐业能让人们感获更多的自由，这种自由所引发的自发性创造精神，进而又为社会带来更加丰富的文化产物，使社会不断地朝着和平稳定的方向发展下去……
    堤沃德慷慨自豪地说完之后，发现迦里和愒缇斯正满眼热切地望着自己，颇有些崇拜之色，不禁赧然笑道：“嘿，别这样看着我，这些话其实是从几位大人那里听来的，我只是借用而已。”
    堤沃德经常跟在默谛身边，比其他人更接近那几位大人，平时耳濡目染，说起话来也比别人更具知性一些。虽说以前也常常对大人们的谈话内容一知半解，但渐渐地，佳宁城的发展已经帮他做出了最好的解释。堤沃德既骄傲又惭愧，因为和他们相处得越久，他就越发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这就好比书看得越多、越明白自己的无知似的。而那些没有什么见识的人，反倒总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就是所谓的差距吧。
    穆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但是，没有监督的话，如何能确保每个人都会认真劳作？人口众多，难道就没有几个妄图不劳而获的家伙么？毕竟贪婪、懒惰皆是人性。”
    “当然，起初也有个别投机取巧的家伙，但羞耻感也是人性。人定会受到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从而慢慢地发生改变。虽说人们的生产活动全凭自觉自律，但佳宁城的秩序条例也是十分详尽的。在这里生活的每个居民，都必须熟知这些条例，并互相督促。任何人犯了错都是要被惩罚的，但受过惩罚的人一般都不会再犯了。”堤沃德答道。
    “哦？那是什么惩罚措施，竟如此有效？”穆奇好奇道。
    “呵，”提起这个，堤沃德不觉笑道，“因为那些不遵守秩序的家伙，都会被送到东北部一片特殊的林域里去驯兽。训不好的话，他们是无法走出那片林域的。你们知道立花兽吗？”
    “立花兽？难道这片森林里竟然存有立花兽么？据说立花兽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灭绝了。”诺罗诧异不已。即使在庞杂的历史资料中，关于立花兽的记载也极其有限，知道的人并不多。
    诺罗记得少年时期，他曾经在金格勒家的藏书馆中偶然翻阅了一本陈旧的杂史，里面就有一小段关于这种传说中的野兽的描述。内容大致是这样的：立花兽十分敏捷，奔跑速度比麟狡这样的战兽还要快一些，它通常以树叶和青草为食。它有一双湿漉漉的黑色大眼睛，长长的耳朵，周身皮毛乌黑油亮，几乎没有杂色。但在头顶上，却有一撮天然旋扭成花朵状的粉红色的毛，看上去像极了一朵插在头上的野花，因而得名立花兽。立花兽是一种非常敏感聪慧的野兽，它能感应到人的情绪变化，若是相处久了，还能渐渐听懂人的语言。倘若你能将它驯服，它会忠诚于你，甚至愿意为救你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不过，人是很难取得它的信任的。因为立花兽的个性极为敏感多疑，哪怕你心里藏有一点点伤害或利用之意，它都绝不允许你靠近一步，被困到走投无路时，它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人生擒。除非人的内心变得干净透明，不会让它捕捉到丝毫威胁之意。
    闻言，凯拉斯跟着点了点头，对立花兽似乎也有点了解的样子，而随行的其余几人则都没听说过。于是，凯拉斯便向他们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这种传说中的珍稀动物。
    随后，堤沃德接着补充道：“或许是临近赫里岚谛境内的火山群的缘故，东北部那片林域环境有些特殊，不仅雾气更浓，林间也没有溪流经过，只有几个很小的间歇泉。即便是在佳宁城住了很久的人，也会在里面迷失方向，更别提是那些初来者了。但犯错受罚的，却通常都是一些初来乍到的家伙……”
    违反了秩序条例的人，都会被送进那片特殊的林域，并且只给他们准备十五天的粮食，若在十五天之内走不出森林就只能饿死。不过，那些粮食却不是直接交到他们手中的，而是驮在立花兽的背上。所以，除非受罚者有本事驯服立花兽，让立花兽允许他们靠近，从自己背上取下粮食充饥，并听从他们的话，为他们引路走出那片林域。否则，受罚者就只能继续忍受饥饿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东北部那片特殊的林域内，只有立花兽、少数飞禽和虫类栖息在那里，捕猎充饥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更别想打立花兽的主意。因为立花兽跑得比麟狡还快，异常聪明，一旦察觉有人想要害它，早就跑没影了。所以，除非受罚者和立花兽一样光吃草和树叶，再喝点泉水，否则根本挨不了几天。
    “哈哈哈……”听完之后，穆奇忍不住大笑，“这种惩罚措施太有意思了！难不成这也是你们那位首领想出来的？”
    “呃……算是吧。”堤沃德点点头。回想起去年的某一天，那位大人远远地望着林中的流光人，忽然有感而发：为何流光人与飞禽走兽能和谐相处，而莱佩濂人却做不到呢？我们到底缺了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向流光人请教。那位西尔文祭司告诉他，动物就像孩子一样单纯而敏感，能轻易地捕捉到旁人的思想波动，所以，只有让它们明确地意识到你是无害的，它们才不会怕你或攻击你……闻言，那位大人灵光一闪，回来之后就定下了这个惩罚措施。再则，默谛一直认为，相较流光人而言，莱佩濂人的文化规则，使人们的生活方式变得繁琐而艰难，因此总想设法简化佳宁社会的生活方式，以让人们过得更加轻松自在、具有意义，对于这个惩罚措施自然是非常赞同的。基于以上种种原因，佳宁城的律法也相对要简单得多，惩罚措施比较单一。但众位大人的目的在于引导人们向往和平，而不是警告威吓人们犯法会受到多么可怕的惩罚。因为，光是制定详尽而严酷的律法，是无法从根本上杜绝犯罪的，唯有向往和平的灵魂，才能消除矛盾和争端。
    听了堤沃德的讲述，诺罗、穆奇、凯拉斯、罗德和愒缇斯皆是了然地发出了赞叹，只有迦里似懂非懂地问道：“可是，通过驯兽，真的能够达到惩罚的目的吗？”
    堤沃德直接照搬了默谛曾经说过的话，借以解释道：“其实，惩罚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人受罪，而是为了修缮他们的思想观念，让那些犯错的人清楚地意识到：只有认真耐心地付出，才能得到收获；只有学会友善待人，才能获得别人的帮助。”
    “原来竟包含着这样的深意啊！”迦里又追问道，“要是过了十五天，仍然无法驯服那只立花兽，也找不到可以充饥的东西，就真的只能饿死在森林里了吗？毕竟罪不至死吧。”
    “怎么会？我们这里驯服过立花兽的人可不少，从来也没有人超过十五天才出来的。”其实，最早曾有三个人驯服过立花兽，首先当然是那位想出这种惩罚方式的大人了，他曾把自己丢进那片林域待了几天，接着便是桑无和炎冗。待他们三人试过后，都认为这种惩罚措施可行，然后才确定了下来。堤沃德接着说道，“千万别小瞧了人们在极度渴望生存的状态下所激发出来的潜力。有些力量是你必须要先去渴望，才能够拥有的。当你明确地知道，‘成为耐心友善的人’才是你唯一的活路时，你就会想方设法改变自己了。”
    堤沃德的话令迦里为之一震，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故国可农。同样是极度渴望活下去，但可农人却选择了另一种极端的方式——残食同类！虽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生存，但为何有些人能在困境中自强不息、变得更好，而有些人却自甘堕落、变得更糟呢？思及往事，迦里不觉痛彻心扉。
    于努兰德使者们而言，这个森林之国简直就是一个对传统奴役文化发出挑战的地方，它大胆地颠覆了莱佩濂世界的传统生存方式，令人震惊的同时也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诺罗亦是惊撼连连：外界谁能想得到，那位森林之国的首领，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一群卑微落魄的亡国难民，培养成了志高行洁的良民。正如这位年轻人口中所述，其深意和远见，东大陆有几个人能企及呢？即便是诺罗自己，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觉悟。
    这时，穆奇突然靠近，附在诺罗耳畔轻笑道：“当初在战场边缘观战时，我就觉得那人不平凡，如今看来，我们这一趟至少不会白来。那样的人，即使不跟我们结盟，应该也不会偏向赫里岚谛的。”
    “或许吧……”诺罗若有所思地应道，余光中，发觉罗德正两眼发光的望着自己，瞬间了然。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为那件事犯愁呢？只是现在讨论这个还为时过早，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重大了，容不得半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