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迹》第二卷风起南荒第一百一十章恬淡之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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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歌心里面，有两个女人。
    ……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躲在自己爹爹身后，怯生生地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好奇且害怕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纯净的双眼悄咪咪地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孩儿。
    “愿我们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三金：不要问我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词，认真你就输了……）
    “永结秦晋之好。”
    小女孩儿抬起头，仰望着爹爹的面容，忽而又转过头去，望着和爹爹一样笑容满面的叔叔。和自己爹爹相比，那个叔叔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更亲切。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怎么能如此想自己的爹爹呢？爹爹才是世界最好的人。可是，小女孩儿心里还有个疑问——什么是秦晋之好？
    小女孩儿懵懂的心里面，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她转过头，这一次的目光是投向站在爹爹旁边的，那个比自己高一点儿的女孩儿。那是她的姐姐，与自己怯懦的性子不同，姐姐总是一副自信的样子，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的。
    爹爹曾经和她说：“小恬儿，姐姐以后会保护你的，小恬儿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好不好呀？”
    每当爹爹这么说的时候，小女孩儿总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拉着姐姐的手，脆生生地说道：“姐姐，保护小恬儿。”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姐姐似乎越来越不喜欢跟自己玩了。姐姐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儿，爹爹说那叫“修炼”。还说，姐姐担负着很重要很重要的责任，每天必须努力修炼，以后才能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小恬儿。
    小恬儿不懂，却也知道姐姐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没时间陪自己玩耍。所以，小恬儿一直很乖，从来不去打扰姐姐的修炼。可是，时间慢慢流淌，不知什么时候，姐妹二人之间，似乎隔了一层看不到的薄膜。
    小恬儿甩了甩脑袋，把目光从姐姐身上收了回来，她不喜欢去想那些事情，似乎只要一想那些事情，姐姐就再也不会保护自己似的。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自己对面的男孩儿身上。
    ——他的眼睛好漂亮！
    小恬儿双眼一亮，那个男孩儿的眼睛就像是自己去年生日的时候，爹爹送给自己的一对黑色宝石。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每天都带在身上，是不是就拿出来看上一眼，心中便已十分满足。
    小恬儿喜欢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小恬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男孩儿的双眼，心中满是欢喜之色。她忽而觉得，自己身上那对黑色宝石一点儿都不好看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有很笨重，带在身上沉甸甸的，累死了。
    小恬儿还小，这些都是她小小的心中最纯粹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生”与“死”的差别。无论那对黑色宝石如何美丽，那也只是死物；而小男孩儿的眼睛是活的，里面充满了属于生命的情绪。
    小恬儿爱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就在小恬儿目不转睛、专心致志且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小男孩儿的眼睛的时候，小男孩儿似乎感应到了小恬儿的目光，那双如墨一样的黑色眼珠子转动起来，望向了打量自己的小恬儿。
    小恬儿像是被发现秘密似的，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缩回头去，躲在爹爹身后，手里还紧紧地攥住了爹爹的衣服。过了好一会儿，小恬儿才重新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探出了小脑袋。
    小恬儿刚一探出头，小小的眼睛望向小男孩儿，却见那男孩儿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见到自己重新探出头来，那男孩儿忽然间扮了个鬼脸。
    小恬儿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她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抬起头来，只见到爹爹那张平日里都很温柔的脸，此时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小恬儿忽而脸色发白，她最怕的就是爹爹生气了，此时的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眼看着爹爹就要开口怒斥自己的时候，那男孩儿忽然先一步开口了：“赖伯伯，她好漂亮啊，能不能也做我的媳妇儿啊？”
    “歌儿，不可胡言乱语！快向你赖伯伯道歉。”站在男孩儿旁边的男人怒斥男孩儿。
    小恬儿看到那男孩儿撇了撇嘴，道：“本来就是嘛！爹爹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小恬儿看到男孩儿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胡闹！快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墨兄莫怒，童言无忌嘛！”小恬儿看见爹爹脸上的怒气消散开去，取而代之的是欢喜之色。也是，哪个父亲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呢？
    更何况，夸自己女儿的，是个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的小天才。
    小恬儿看见自己爹爹摸了摸自己的头，把自己从身后推了出来，道：“这是小女梦恬。梦恬，还不见过你墨叔叔，墨哥哥？”
    小恬儿怯生生地喊了声：“墨叔叔，墨哥哥。”
    旋即便像受惊的小鹿，马上就躲在了自己爹爹身后。小恬儿看见，那男孩儿还在看着自己，还做了个鬼脸。小恬儿破涕为笑，在心里面轻轻地说了声。
    谢谢。
    ……
    赖梦恬再一次见到“墨哥哥”，是在十年后。那一年，她及笄。
    景文镇，九联阁，这时的九联阁里面，正在进行比武招亲。此时的擂台上，对战的是程乾和冷漠青年，而程乾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擂台上，程乾想要废掉冷漠青年的另外一条腿的时候，一个少年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攻击。少年原封不动地将程乾之前所说的话全都还给了他，少年是在挑衅程乾。
    且不管擂台上是何等的剑拔弩张，擂台之外，一个少女鼻子一酸，千言万语涌上心间，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眼中，倒映出少年挺拔的身影。
    少女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见了察觉到了少女的异样，道：“恬儿，怎么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道：“没事儿，爹爹。”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女儿。她转过头，望向另一个少女，与恬儿相比，这少女多了一分男儿一样的野性。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月虹啊，你也看到了，程乾此子，天赋不弱于你，也算是你的……”
    “爹！”名为月虹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和一丝无奈，本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变成了另外的话，道，“爹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的。”
    这三人，便是赖家父女，赖家家主赖西江，赖家长女赖月虹，和赖家次女赖梦恬。小小的房间中，此时的父女三人却各自怀有不同的心思。
    赖西江望着擂台上的程乾，至于那个挡住程乾的少年，赖西江连看他一眼都欠奉。赖西江心中暗念：程家势力越来越大，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程乾这条线，至少先要保住我赖家不被灭门。月虹啊，别怪爹，爹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赖月虹同样看着擂台上的程乾，但她的眼中至少还看到了挡住程乾的少年，赖月虹默念道：不管谁都好，求你赶紧打赢程乾吧！我赖月虹宁可嫁鸡嫁狗，也不想嫁给程乾！
    至于赖梦恬，这个恬静的女孩儿，眼中只剩下了少年的身影。她是赖家的次女，虽说赖家在程乾崛起之后，风光不再，但好歹也是纵横英远城以下数百年的老牌家族了，无数人自然是想做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了。
    因此，很多人盯上了赖家姐妹。谁不知道当今赖家家主赖西江膝下无儿，只有两朵金花。姐姐赖月虹颇有主见，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妹妹赖月虹小家碧玉，似水的温柔能把百炼之钢化作英雄冢。
    赖月虹个性刚硬，很多人都在她那儿碰了壁，于是他们就把注意打到了赖梦恬身上。这十几年来，赖梦恬见过的、对她大献殷勤的男人数不胜数。
    其中有天赋出众的，有帅气俊朗的，有温柔暖心的，也有霸道冷酷的……赖梦恬性子天生恬淡，不懂得如何拒绝，但却从没有答应任何一人。
    她的脑海里，她的记忆里，她的心里，只有那双如墨的眼眸。这么多年，她从未忘记那双眼睛，和那张鬼脸。
    那双眼睛已经在她心里面扎了根。
    现在，扎根的种子发芽了。
    当少年出现在擂台上的那一瞬间，赖梦恬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墨家嫡子，本应陨落了的天才，墨天歌！
    隐藏了十数年的情感爆发出来，这个恬淡的少女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答应任何一人的追求了。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的心就被那双眼睛的主人俘虏了。
    “墨哥哥……”
    “你回来了……”
    赖梦恬对着擂台上的那个身影，轻声呢喃。可忽而之间，赖梦恬的脸色就变了，她转过头，盯着一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那是她的姐姐，赖月虹。
    也是擂台上那个少年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