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第六十四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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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将军,你在前面吸引九头怪的注意,我绕到后面去,身剑合一,或许能刺中它的心脏也不一定。”
    定天公主大义凛然,完全不顾自身安危,雪槐心中敬佩,叫道:“公主且慢,一般的刀剑伤不了这巨怪,但我的天宇流星箭却一定可以将它射个对穿对过,公主放心好了。”说着解下定海弓,左手取一支天宇流星箭。
    “天宇流星箭?”定天公主一惊,叫道:“你是说当年天虎与魔女合力射死逆星宫主的天宇流星箭?”
    “是。”雪槐点头,将箭枝上的字给定天公主看。
    “天宇流星。”定天公主低呼:“真的是天宇流星箭。”不过她眼中随即又露出疑问,道:“但我听说惟有魔龙手才能放出天宇流星箭啊,雪将军。”
    雪槐微微一笑,道:“禀公主,雪槐便是天虎与魔女之子,这一次扫灭矮子国,我不但明白了自己身世,也打开了左臂上的封印,成就了魔龙手。”雪槐说着,左臂举箭向天,一声怒吼,左手突地变长变大,臂上红光生出,长出鳞甲,红光随即化为金光,雪槐再一声吼,回手搭箭。
    “真的是魔龙手。”定天公主一声惊呼,面色大变,在她的惊呼声中,九头怪也觉出了不好,九个头同时抬起,齐声嘶吼,十八只怪眼也一齐张开,它九张嘴里叫出的声音竟各不相同,有的若狼嚎,有的若狮吼,有的若羊叫,还有一种,竟类似于婴儿的啼哭,怪异之极。不过雪槐能从这所有的叫声里都听出惊惶之意。
    “雪将军,你这一箭真的——真的能射死九头怪吗?”定天公主叫,奇怪的是,和九头怪一样,她声音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惊惶。
    但雪槐并没有留意,还以为定天公主是担心天宇流星箭的威力,回身冲她一笑,道:“公主放心,天宇流星箭该当是这世间威力最大的利器,这次扫灭矮子国,矮子国师化身巨须王,先前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但等我得到了天宇流星箭,一箭就射死了它,九头怪虽比巨须王还要大,我相信也绝挨不了我一箭,实在不行,我就多射一箭好了,我还有两支天宇流星箭呢。”说完扭头,凝神定意,一点灵光,锁定九头怪,胸中杀气便如天风海涛,漫天狂涨。
    雪槐确信,只要一箭,绝对可以射死九头怪。
    便在万屠玄功的杀气运转到极致,要松手放箭之际,雪槐忽地觉得后背心一痛,似乎有一把剑,从后背直插到前胸,洞穿了他的整个身子。
    有一瞬间,雪槐以为是是自己的神智出现了恍惚,怎么可能呢,背后除了定天公主,没有别的人,难道定天公主会杀他吗?不可能,绝不可能。
    但当雪槐低头往下看时,他知道自己错了,确实是一把宝剑刺穿了他的身子,胸前可以看到剑尖,在不停的滴着鲜血。
    雪槐耳朵里嗡的一声叫,那不是面临死亡的恐惧,而是因为信任崩溃,心的恐惧。他慢慢的转过头,看到了定天公主的脸。
    定天公主眼睛大睁着,盯着刺进雪槐后心的宝剑,她双手还紧握着剑柄,但脸上却充满了惊讶,似乎她自己也难以相信,怎么可能刺出这一剑,当感受到雪槐眼光,她抬起头来,啊的一声叫,身子踉跄后退,带出的宝剑扬起一蓬血花。
    “为什么,公主,为什么?”雪槐喃喃叫,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而只有迷糊,即便是亲眼目睹,他仍然难以相信。
    “雪将军。”定天公主一声嘶叫,猛地跪倒,叫道:“射死我,射死我。”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雪槐能从定天公主脸上看到了痛苦,那是真正的痛苦,她刺这一剑,绝对不是情愿的,这就更增加了雪槐的迷惑。定天公主刺雪槐这一剑,虽是透胸而过,但并没有刺中雪槐心脏,而只要心脉不断,再重的伤,雪槐也死不了,他随时可以召唤神剑灵力自疗,但雪槐这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可以说,定天公主是雪槐一生中最信任的人之一,雪槐可以把性命交到她手中而完全不必提防,但现在,这个雪槐最信任的人却在背后刺了他一剑,如果没有一个答案,雪槐即便能借神剑灵力自疗,此后的人生也将充满黑暗,因为他再也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一个人。那是极度可怕的,也是雪槐绝对无法承受的。因为即便是在最艰难最悲苦的时候,雪槐也相信,这世上还有他可以相信的人和可以相信的事,他极度嗜酒,古话说借酒浇愁,但其实在很多时候,支撑他的并不是酒,而是那一双双可以让他感到温暖的眼睛。
    任何一个想自杀的人,只要他还能看到一双温暖的眼睛,他就绝不会死。
    雪槐绝不能让这双曾带给他温暖的眼睛熄灭,他一定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公主,告诉我。”雪槐跨前一步,因为用力,胸前的血直喷出来。
    “雪将军。”定天公主嘶叫,终于抬头看向雪槐,叫道:“不是我愿意,但我没有办法,这九头怪其实不是想闯入地穴,而本就是守护地穴不让邪怪吸取地脉灵气的灵兽,我本来想借它杀了你,谁知你竟然有天宇流星箭,九头灵兽不能死,所以我只有亲自下手。”
    听了她的话,雪槐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所谓请他来除九头怪,不过是要借刀杀人,可为什么要杀他呢?
    “是谁要杀我。”雪槐再上前一步:“公主,告诉我。”
    定天公主看着他,张了张嘴,却终又闭上,哭叫道:“雪将军,不要问了,你就全怪在我身上吧,射死我,一命抵一命。”
    “不。”雪槐摇头:“公主,我不会射你的,我只要你告诉我真像。”
    “雪将军。”定天公主捂着脸,悲痛欲绝,猛一下站了起来,叫道:“雪将军,不要问了,总之是我对你不起,我陪你一命好了。”飞身跃起,直向九头怪扑去。雪槐察觉到她去势,急收弓要拦时,却已不及。
    九头对眼见定天公主扑来,其中一个头怒吼一声,嘴一张,哗的喷出一股水来,水柱即大又急,定天公主躲避不及,一下子给水柱打落阴河中。
    “公主。”雪槐急叫一声,飞身入水去救,不想那阴河水势之强,简直不可思议,雪槐身子一入水,但觉一股巨力裹着自己身子一下便猛甩出去,别说他受伤后失血过多,就是不受伤,在这样的力道下也休想挣得动身子,更别说救人了,而事实上定天公主身子一入水便给冲了个无影无踪。
    雪槐身不由己,给激流急冲出去,脑子迷迷糊糊中,只记得一件事,召唤神剑灵力给自己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槐悠悠醒来,一睁眼,见面前一双熟悉之极的眼睛,雪槐冲口而出:“仁棋。”
    看着雪槐的这个人,竟然是年余未见的仁棋,雪槐翻身坐起,便要抱住仁棋,却觉胸中一阵剧痛,又扑通睡倒,原来伤势并未全愈,但雪槐全不管有伤无伤,急抓着仁棋的手,叫道:“仁棋。”一颗心喜得就象要炸开来。
    看到雪槐醒来的第一眼,仁棋也是满脸喜色,但雪槐一叫出仁棋的名字,仁棋眼中的亮光突地就暗了下去,垂下眼光,摇了摇头,道:“兄台认错人了,我不是仁棋。”
    “我的王子,你开什么玩笑啊。”雪槐哈哈笑,但笑容慢慢就凝结了,因为他看出仁棋不是在开玩笑。
    “仁棋,怎么了?”雪槐坐起来。
    “不要起来。”仁棋伸手扶他,那关心的眼神是如此熟悉,但这眼神与雪槐眼光一碰,却又缩了回去,同时想缩回去的还有他伸出的手,但却给雪槐一把抓住了。
    雪槐看着仁棋,心中充满了惊疑,这绝对是仁棋,他的王子,他的挚友,那永远善良清明的眼神,甚至因长年累月心脏病的折磨而显得苍白的脸,都是如此的熟悉。
    事实上哪怕仁棋外表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只要看到那双眼睛,雪槐就绝不会认错。
    可为什么仁棋不肯承认自己呢?迷失了心智?不对,他的眼光是清明的,他明显是在躲避。
    “为什么?为什么?”雪槐喃喃叫,心中充满了惊疑迷惑,甚至愤怒。他能感觉到抓着的仁棋双手的颤抖,但仁棋就是不肯抬起眼光看他。
    脚步声响,进来一个人,这人三十来岁年纪,卷发碧眼,不类天朝人,倒象雪槐偶然见着的西胡人。
    仁棋转头,叫一声:“西里奇大哥。”又侧头看向雪槐,道:“是这位西里奇大哥从河里救你上来的。”
    “说什么救不救的。”西里奇呵呵笑,笑声爽朗,看了雪槐道:“我去河里打鱼,不想打上来的却是你这条大鱼。”说着举手,手中有一条鲤鱼,道:“我又打了条小鱼,炖了小鱼给大鱼吃,对伤口有好处呢。”说着哈哈大笑。
    这真的是个爽快人,雪槐抱拳,道:“多谢大哥。”
    “说了不要谢我,你要谢,谢小鱼吧。”西里奇呵呵笑,举一举手中提着的鲤鱼,道:“我去灶下炖鱼。”转身去了。
    “这是哪里?”雪槐看向仁棋。
    “这是善西国。”仁棋仍旧不肯看他。
    “善西国?”雪槐低呼一声:“仁棋,你怎么到善西国来了?”
    “所以我说你是认错人了。”仁棋咧嘴笑了一下,道:“你躺着,我去帮西里奇大哥。”说着也出去了。
    知道这里是善西国,雪槐心中真的有些迷惑了,善西国是天朝最西边的一个小国,虽说与天朝算是搭界,但中间其实还隔着茫茫沙海,若是从巨犀过来,至少是万里以上,仁棋怎么会到善西国来呢?若说是普通商贾还有可能,但仁棋是王子啊,他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远来这万里之外呢。
    不过雪槐的迷惑只是刹那间的事,随即就坚决的摇了摇头,他是决不会认错的,绝对是仁棋,可是为什么呢?仁棋为什么到了这万里之外的沙国,又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伤口隐隐作痛,这又让雪槐想起了定天公主,心中更是迷惑惊痛。
    定天公主,仁棋,他两个最尊敬最信任的朋友,一个在背后刺他一剑,另一个见了他面却不肯相认。
    “这到底是怎么了?”雪槐揪着自己的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天地好象都倒过来了。”
    但雪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心中想:“公主刺我一剑,不是情愿的,仁棋也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他们都是被逼的。”想到这里,雪槐胸中杀气腾空而起:“我一定要弄清楚,不论他是人是鬼,是神是怪,我誓要让他粉身碎骨,让他即便做了鬼也害怕得全身发抖。”自冷灵霜那件事后,雪槐心中的杀气越来越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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