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中霜色》正文楔子(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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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中暖和暖和。他将阿尔木送到驿馆门前之后,未等阿尔木进门,便与他道别一声,扭头返回。
    这个空当恰好给潜伏在侧的黑影一个绝好机会。就在阿尔木将要举手敲门之际,黑影出现在他的背后,往他肩上轻轻一拍。
    阿尔木以为梁德去而复返,转过身来,正要搭话,却见眼前是一个身穿夜行衣靠的蒙面人,顿时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蒙面人闪电般点住阿尔木的哑穴,顺手夹出他怀中的信函。然后放开脚步,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梁德刚走出不远,忽然听到阿尔木惊叫,忙返身问道:“什么事?”
    阿尔木双手乱摇,口里“咿咿呀呀”个不停。梁德大惊,方知阿尔木遭人暗算,连忙拂开他的穴道。
    “快,信函被蒙面人窃走了。”阿尔木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道。
    “啊?”梁德一听头皮发炸,忙问:“蒙面人?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阿尔木手指左方。
    梁德往左边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一条淡色人影在疾奔,于是拔腿便追,边跑边交待一句:“特使请先进驿馆歇息,有事我来找你。”话音未落,身影已在几丈开外。
    梁德快,蒙面人似乎更快。约莫追出两里地左右,前面那条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小巷尽头。梁德知道此人轻功不在自己之下,于是放弃追踪,急速返回家中。
    一进门,来不及喘气,直接冲到梁芳的卧室,低声嚷道:“大哥,不好了,阿尔木身上的信函被一个蒙面人盗走了。”
    梁芳泡完脚正准备上床,听到梁德一喊,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立即重新穿上套靴,边下床边问道:“怎么回事?不要慌,慢慢说。”
    梁德将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是碰巧还是预谋?”梁芳心念急转,感觉事情未必简单,遂向梁德一招手:“走,书房去看看。”
    梁芳与梁德快步来到书房,燃亮蜡烛,取下《江山秋色图》的轴头,就着烛光往里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梁芳立刻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有人在屋外偷听了自己与阿尔木的谈话,趁自己离开书房之后偷走了小王子的信函,然后又赶在阿尔木的前面,在驿馆外埋伏,等到梁德返回、阿尔木单独一人时,出其不意地盗走他身上的信函。
    此人是谁?他为何知道我与阿尔木深夜密谈之事?梁芳身子一抖,打了个寒噤。
    正在苦想对策的时候,忽听屋顶传来轻微的声响。梁芳又是一惊,丢下一句“阿德看家”后,飞快地跃出门外,仰头一看,房顶上什么都没有。于是双掌虚空一拍,拔地而起,蹬着墙壁攀上了屋顶,这才看到不远处,一条灰影向东南方向移动。梁芳来不及多想,施展轻功追了下去。大约追了半个时辰,来到近郊的一片小树林外,灰影止住身形,转身向梁芳传声道:“没想到深居宫内,师兄的轻功一如往昔,半点都没有拉下。”
    梁芳一楞,停下脚步,沉声问道:“尊驾何人?敢情故意引咱家来此?”
    那人“哈哈”一笑:“请师兄林内说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梁芳一咬牙,双手蓄势暗中戒备,随着那人大步往树林中走去。及至林子深处,隐约望见七八条人影一字排开,面向自己而立。
    正踌躇间,一个嘶哑的声音传出:“阿芳,老夫在此。”
    梁芳一听这独特的声音,急忙走到跟前,双膝跪倒:“阿芳拜见师……”
    不待梁芳说完,嘶哑的声音再起,“你看仔细了,别认错人,老夫现在是蒙古国国师。”
    “是,阿芳拜见国师。”梁芳顺从地应道,向那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起来,起来,不必多礼。”尽管夜深林黑,那“国师”依然带着一副人皮面具,神情呆板,“阿芳,老夫让阿尔木与你谈的事情谈了没有啊?”
    “谈过了,只是我孤掌难鸣,还需国师相助。”梁芳小心翼翼地答道。
    “嗯?你要老夫如何相助?”“国师”有些不快,冷冷地问道。
    梁芳怕“国师”发怒,赶快走到他身旁,附在耳边说了一阵。
    “嗯,嗯。这个法子倒也不错,老夫知道了。”“国师”转怒为喜,频频点头。
    “不过……”梁芳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不过什么?”“国师”不悦地发问。
    “就在刚才,那两封信函被一个蒙面人偷了去。”
    “什么?两封信函都被蒙面人偷去了?你干什么吃的?如此绝密的信函被人偷走,岂不坏了大事?”“国师”大怒,沉声呵斥道。
    梁芳双膝一软,复又跪倒在“国师”的面前,颤声说道:“国师息怒,事情应该不会有那么糟。”
    “都被人发现了还不糟?”“国师”斥道。
    “那两封信都是用特殊方式所写,除非事先约定,很难破解。”梁芳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国师”似信非信,口气有所缓和:“巴图蒙克的信函老夫倒是看过,的确不易破解,但你那封信是如何写的,可还记得?说来听听。”
    梁芳附在“国师”的耳边又说了一阵。
    “国师”听后,思索了半天,说道:“还好,老夫若不知情,恐也无法破解。但是,那个蒙面人会不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梁芳仰面想了好一阵,然后摇摇头,肯定地说道:“那人确实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但绝对不知我们说了些什么。因为除了不甚要紧的话之外,重要的事情我们都是附耳说的。”
    “既是如此,我们还是依计而行。你与阿尔木说,不必再写书信,免得又横生枝节。巴图蒙克那里,老夫亲自对他讲。只是这计中所需人手,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梁芳摇摇头,答道:“暂时还未想到合适之人。但在阿德那边,他应该有几个亲信,或许可以为我所用。”
    “国师”认真思索了一阵,摇头说道:“这个不妥。一下子从阿德那里抽出那么多人,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这样吧,不必另找他人了。”“国师”指指站立在身旁的几人,向梁芳说道:“你这几个师弟,如今是蒙古汗国的金帐武士,老夫作主留下他们助你行事。”
    梁芳说道:“如师弟他们能够留下,自然是可靠得多。”
    “国师”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两封书信虽然用特殊方式所写,但中华奇人异士众多,难免会有破解之人。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书信,凡接触过书信的人,务必都教他们永远不能开口。”说到此处,“国师”已是声色俱厉。
    “明白。”梁芳与“师弟”们齐声回答。
    “就这样吧。老夫走后,你们分头行事。”话音甫落,“国师”已经飘然不见。
    ……
    卯时正,紫禁城五凤楼上的“官街鼓”骤然响起,午门两边的四扇大门轰然打开。
    “百——官——入——朝——”
    在随堂太监的喊声中,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自午门鱼贯而入,步行来到太和殿中。当今皇上朱见深高坐在龙椅之上,百官按序列队,齐齐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皇上话音一落,文武大臣站起身,分东、西两班面北而立。
    “各位大人,有本请速启奏。”随堂太监尖声喊道。
    “臣礼部侍郎郑信有本启奏。”
    “郑爱卿请讲。”
    郑信高声奏道:
    “蒙古国达延汗巴图蒙克遣派的特使阿尔木已将贡品移交完毕,昨日廷议赐予蒙古的绫罗绸缎及其他赏贡物品亦已备好,怀公公与阿尔木拟于今日申时启程,恳请皇上圣裁。”
    朱见深想也不想,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前几日就已议准,照办吧。”
    “臣遵旨。”郑信朝皇上鞠了一躬,退回东面的列班之中。
    “启禀圣上,臣兵部左侍郎韩慎有本启奏。”
    “韩爱卿请讲。”
    “昭武将军李必鳌年事已高。此次宁夏、庆阳一战,虽重创蒙古十万精兵,李将军亦积劳成疾,日前致函兵部,请求回京休养。兵部拟准,请圣上定夺。”
    朱见深略一思考,说道:“此番威逼蒙古求和,李将军居功至伟,况且年迈多病,着授李必鳌定国将军衔,准予回京治病。边关守备将军人选,由兵部与御马监共同拟定。”
    “臣遵旨。”
    朝会继续进行,各部都依职责一一启奏,请皇上裁决。
    巳时一刻时分,无人再奏。随堂太监向皇上望去,见皇上微微点头,便高声说道:“各部无本启奏,退——朝——”
    梁芳一直躲在帘后,注视着朝堂上的一举一动。见整个朝会波澜不惊,并无一人提到昨晚之事,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他眼睛骨碌碌一转,悄无声息地退出太和殿,迈着碎步向万贵妃居住的景仁宫走去。
    韩慎随百官步出太和殿,有意放慢脚步,等自己的同僚、兵部右侍郎夏尧靠近身边时,伸手扯了一把他的衣袖,低声问道:
    “夏大人,今日有无要事?”
    “也无什么大事,怎么?”
    “如无大事,请到敝宅喝杯茶好么?”
    夏尧与韩慎相交多年,彼此意气相投。见韩慎相邀,便爽快地答应:“恭敬不如从命。”
    韩慎见他答应,便说道:“既如此,我俩先回衙门与孙主事知会一声,让他代理半天庶务。”
    兵部尚书刘玮奉旨江南代天巡守,尚未回京,这段时日兵部衙门暂由他俩主持。
    两人到兵部将诸事安排妥当,随后一同来到韩宅。
    上茶以后,韩慎挥手屏退下人,端起茶盅向夏尧说道:“夏贤弟,请用茶,这可是从五指峰弄来的‘上洞茶’哩。”
    “韩兄,你不会是专门要在下来品赏你的‘上洞茶’吧?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别绕弯子了。”夏尧快人快语。
    “夏贤弟总是这么直爽。”韩慎笑了笑,言归正传:“今天请贤弟前来,确有一事。昨天夜里二更时分,我那个在驿馆当差的远房亲戚突然到家来,说御马监提督太监梁芳差他的兄弟梁德,将鞑靼小王子的特使阿尔木接去他的家中。我这个远房亲戚知道梁芳素行不端,不知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因此前来将此事告诉了我……”
    夏尧插话道:“接待外国使臣是礼部的职责呀,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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