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宫》第一卷人间游第三十八章俯首看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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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真人一口将杯中残酒饮尽后,整个紫微宗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失去了生气的万物都在这一瞬间快速地苏醒了起来,呈现出一片枯木逢春的景象。
    紫微宗,又活了起来。
    所有灵体已经没有半点生机的弟子们身体内突然迸发出了喷薄的生机。
    一直深跪在地上的苏邬瘦削的身体突然微微地颤抖下,然后传来的是骨骼噼噼啪啪的重组之声。他的五脏六腑,全身脉络皆在这一瞬间开始了新陈代谢,重新生长。
    苏邬的生命再重塑,包括他身上所携带的所有气运因果都在悄然无声间进行着快速地转变。
    天上的乌云终于被金色的和煦阳光彻底驱散开来,比之前更加浓郁蓬勃的生机密布在了天阙宫的每一个角落。
    天一真人没有喜形于色,但心中的兴奋和快意却难免遮掩不住。
    他的猜测是对的,或者说他在凡界的一生里终究是没有看错过任何东西。
    苏邬的降生确实是引起当年那场天地异象的缘由,在那个天象大乱的日子果真是天胎落凡。
    苏邬就是那个天胎,他从在这座天地降生的那一刻便拥有了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先天道体。
    所谓的天生道体,也只不过是凡世的修道之之人对仙人之躯一个约定俗成的概括而已。
    说明白些,天生道体就是仙人之躯。
    苏邬所拥有的便是真正的仙人之躯,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躯体,自然会遭受到这个世界规则大道的天然排斥。
    这突兀降临人间的仙胎,将给人世间带来的是福还是祸,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既然这个仙胎被他亲自揽入了紫微宗修习,他便应该尽自己的道行尽力多帮助他一些。
    所以苏邬结绳之时人间多了一个白发垂窕的扫地僧,助他看清天上那座与他有着不解缘分的天阙宫。
    所以这座圣洁无暇天云山的天云山上会莫名地降下一场属于酆都的冥河浊雨。
    这些都是天一真人为苏邬做出的事情,他为的只是帮助比他天赋要更高的年轻天才稍加指点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
    当像是死而复生了的弟子们彻底清醒过来时,天云山顶早已是变成了湛蓝一片,温暖和煦的夏风不急不躁地扑打在了每个弟子的肌肤上,让弟子们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舒适。
    只是有些记忆,似乎变得太过于模糊了。
    比如天色是何时变得如此明亮的,他们如何一步一步地爬到了离山腰如此近的地方,这些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在他们的脑子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把糊涂账。
    每人记得不久前才下过的那场雨,也没人记得自己的灵体曾经受过的着火疼痛。
    他们终于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又回到了这个看上去不是那么阴暗的世界。
    能随意抹去活着修饰一个宗门弟子全部记忆的修士在这个世界里绝对可以称得上屈指可数。
    而天一真人,便是这个世界里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那个最为强大的修士。
    紫微宗的未来,将会放在苏邬这个入门不久的年轻弟子身上。
    最后苏醒的苏邬身上衣衫已经被其体内爆发得如同山洪般的道气彻底撕碎,显得有些狼狈,又有些狰狞。
    但这个已经从大男孩成长成为少年的焦点弟子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脸上流露出的确没有半点痛苦颓圮之色,反而是强烈的狂喜。
    那层一直没有突破的桎梏,在此刻终于迎刃而解了。
    他终于连头带脚地一并迈入了开府之境,一举挤入弟子们境界排行的前列。
    开府之境,在修士的胸口之内开辟一方寄居灵体的小世界,并且能够引入天地间某一种独立的元素进入体内,化为自身所用。
    修士们把开府境所开辟的“洞府”称作气府,又把气府分做了金,木,水,火,土五中截然不同的类别。
    金气府主要修炼的万物之固,即苍生万物中那些坚不可摧的物,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刀,剑,枪等兵器。此欺负能够大大增加修士和兵器的亲和程度,为许许多多修士所青睐。金气府外表呈出金光璀璨之相。
    木气府主要修的为万物之生,万物兴荣,在乎生生不息也,未有生灯不灭,方才可得大道长存,木气府所拥有的力量也十分容易理解,那表示拥有着生生不息的再生之力,也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木气府,外表呈现为森森的古木,恍若一座远古的遗迹。
    然后是火气府与水气府,两者给修士所带来的皆是附魔之力,正所谓万物皆有灵,无物不可燃,无物不可灭,这两种气府最为恐怖的力量那便是附魂,将火与水两种不同的魂灵依附在不同的生命之上,皆可使其产生一种极为恐怖的巨大变化。一切被放入水与火气府中养润的生命都将产生质的蜕变,化成极具杀伤力的物种。
    但这两种气府由于对修士体质的要求实在太高,很少有人能够将之凝练成型。
    火气府和水气府,一个在体内呈现为一团在不断燃烧的虚火,一个在体内呈现为凝固柔软的蔚蓝清水。
    最后,就是在无种气府中显得最为平庸的土气府了,它的平庸不仅仅是因为它所携带的能力平平无奇,更是因为开府成功的修士当中,十有八九为土气府。
    大地是土,滋润了苍生万物。
    泥土,永远是这个世界里最不缺少的东西,土生在大地之上,与大地融成了一体,日复一日的被众生芸芸们踩在脚底,永远吸夺不到太多的目光,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苍生如草芥,万事如蹉跎。
    那些最不起眼的土,成为了大多修士一生为之前行的目标。
    苏邬感受着自己胸口那个像是婴儿般柔弱的灵体在他几乎呼吸的时间里肆意生长着,很快就长成了一个普通他一一般模样的青涩少年。
    于此同时增长的还有他五脏六腑,全身筋脉中的原始道气,在他体内流淌的道气最终突破了某一道坚硬的桎梏,在他的胸口中缓缓凝练成了一座时而可见,时而消失的桥。
    桥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这个世界里的另外一个他,那是他的灵体,和他拥有着同样意识的灵体。
    这座明灭不停的桥,显得十分的意味不明。
    他在苏邬眼前闪烁的每一个瞬间,都能让苏邬感受到一阵阵极为原始的力量,这种力量携带着不明的力量,让苏邬完全无法看清,反而使得他神魂惊颤,双脚颤抖,几乎要侧身坠入那桥下看不出深浅的湖水中去。
    越是平静的水,越是危险,越是死水。
    苏邬不想就这么坠入这滩没有任何生机的死水里去,他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双目睁到了最大。
    这时候他才发现,那座桥不仅仅是在不断明灭闪烁,而且桥身的颜色也在不停不住地疯狂变幻着,宛若霓虹。
    苏邬忍受着强烈的精神镇痛,顶着那座桥,以及桥上的人足足看了估摸着有大半炷香的时间后才发现,那座桥永远在变换着不同的样子,不同的颜色,而站在桥上默立的那个人无论是姿势还是形态,都未曾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桥在变,人没变。
    这其中所隐藏的神秘力量苏邬一时间内还不得而知。
    所以他再整眼时,脚已经踩在了山路之上。
    接着他看到的是许许多多充满着厌恶与嫌弃的眼睛,还有他下身传来的一阵阵通透的清凉。
    原来他已经一丝不挂,然后他有些娇羞的用手掌挡住了裆下部位,但脸颊却已经掩饰不住他心里的忐忑。
    这是他,苏邬,第一次被别人看光,且当着无数同门的面,直觉地颜面扫地贞洁无存。
    虽然他是一个大男人,但此刻羞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天上无缘无故落下了一套衣衫,是紫微宗的道衫,虽然不知道这件天降而来的道衫是拜谁所赐,但苏邬下意识地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之胡乱穿好,这才看向周围,发现没有一个面熟的面孔这才放下了心。
    直到把腰带稳稳系紧后,苏邬这才开始赶紧加大脚劲儿继续往上爬。
    这时候他才发现所有的精神压迫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神清气爽。
    一阶阶陡峭的山剃在苏邬脚下如履平地,很快地向后退去。
    苏邬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寒冷,这意味着他离半山腰已经很近很近了,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起点。
    随着周边的空气逐渐变得冰冷,山上去所传来的喧嚣之声逐渐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直到他走过最后一道山阶,他都不知道山上的景色会有多么美丽动人。
    下一刻,他登上了半山腰,终于看到了一个由虹彩搭铸的凉亭。
    说是凉亭,倒更像是天庭,因为这个凉亭能够容纳的人数可以达到几百位,已经超过了苏邬的所有幻想。
    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个偌大的凉亭里居然塞满了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能够继续在紫微宗待下去的精英弟子。
    苏邬实在没有想过能在这么美丽,这么偌大的凉亭里看到这么多人。
    他心想师父不由人终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将大多数庸才留了下来,有着不解,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事情越发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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