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天》作品正文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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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做成菜,就有这种香味。这是能立刻勾起你食欲,叫你肚子“咕咕”叫的肉香!太诱人了,你闻到这种香味,其他什么味都不是味儿,立刻被这种香味融合,就算臭味也能融合进来,变成了更香的香味!
    “溜肥肠!”老李走到“餐厅”门口,嗅者鼻子说。
    “没闻到马粪味?”赖子不停转动着脖子说!这家伙有个习惯性动作,每当他进入不熟悉的环境,或者已经熟悉却有了变化的环境,他都会不停地转动脖子,最大限度地发挥鼻眼功能,发现新情况。他的脖子转动的幅度比一般人大多了,有时候超乎我们的想象!
    “是溜三样儿吧?肥肠多了一点?”老黄也闻了闻说。
    “以前不在这里吃饭啊?啊,马棚拆了!新盖得啊?”长青环顾了一下四周说。
    这个院子里的“餐厅”明显地是仿照县城里“满都饭店”仿照的,只不过比例缩小了许多,而且只有前面相似,后面还接出了一个偏厦子,看着不伦不类。
    “餐厅”中央有个大地炉子,炉膛是用砖砌的,四方型,外面抹着水泥。上面的盖是用汽油桶改制的,前面再伸出烟筒,看着就像个小坦克。不过看来已经不生火了,炉膛里堆满了垃圾,空酒瓶子啦,鸡骨头啦,烟头烟盒啦。墙上几扇大窗户的玻璃几乎都坏了,有的窗户看来就没镶过玻璃,窗户上不是糊着纸就是钉着塑料布,风一吹“哗啦哗啦”直响。
    十几张大方桌子杂乱地摆放着,桌子四周放着长条的木板凳。我们围着墙角里一张桌子坐下来。方桌上铺着一块油渍麻花的塑料布,中间摆一个空瓶子,瓶子四周沾满了烛泪,瓶嘴上插着半截蜡烛。也可能是电力不足,或者啥原因,这地方夜里大概老停电吧?
    因为还没到住宿的时间,我们是头一份,所以菜没多久就陆续上来了。上菜的是个五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打眼一看,从头到脚都干净利索,而且皮肤也保养的好,手和脸都细白细白的。这样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农村是很少见的,一看她就是打小没干过农活,从没被日晒雨淋过。她面无表情,神色冷漠,腰间围着洗得发白的蓝围裙。她每上一道菜,放在桌上以后,都会习惯性地在围裙上擦擦手。
    第一道菜真是“溜肥肠”,看来这菜是老李的最爱!他也没让谁,抄起筷子就捡了两块,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真香!今天我们赶巧了吧,这里杀猪了吧?好长时间没吃到这臭烘烘的香死你的猪肠子啦,在市里根本吃不到!‘满都饭店’里八毛钱一盘啊!”
    “这还用问,今天中午棉织厂宴请县太爷啊?”赖子也夹起一块肥肠放在嘴里说。
    “县里请县长,跑这里杀猪?”长青没动筷,一直朝厨房那里望着说。
    “有多远啊,也就一胩子远?一脚油门就到了!能在这里开旅馆那都是和县里有瓜葛的,一般屁股能行吗?”老黄也没动筷,一直朝厨房那里张望着说。然后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再给剩点肝尖啊,白肚啊就好了,就算来个三样儿也行啊?”
    “想x啃了吧?你爱吃谁不爱吃啊!”赖子用胳膊肘子捣了一下老黄说。他和老李还有老黄坐在一条板凳上,我和长青坐对面的板凳上。
    “没弄酒?”长青等了半天很失望,不满地冲着老黄说。
    “要喝自己弄,省下钱多弄个菜好不?”老黄滴酒不沾,所以他连“酒”字都懒得说。
    “是啊!年轻轻的老灌啥迷魂汤啊,一天总迷糊,还咋朝气蓬勃啊?”老李随声附和道。听说老李的酒量不小,但从没在我们眼前喝过。
    “他们这里的‘一地红’太好喝了!纯高粱酒!等着我去弄。”长青站起身,对我说。
    接二连三地又上了几道菜,有一大盘大葱炒鸡蛋,一盘切成两半的咸鸭蛋,一盘白切腊肉。等上了几道菜后,送菜的女人刚把菜放倒桌子上,正想收手。老李有意无意地伸出手去,像是碰又像摸,抚了她的手背一下,扭头冲她说:“我说到底该叫你大妹子还是大姐啊?看着没我大?上饭吧,再说这也没啥硬菜啊?五十块钱呐!也吃不到啥好嚼货?”
    “随便叫吧,不叫大姨就行。好菜不怕晚。”送菜的女人像是被过了一下,急忙缩回手,不过还是面无表情地说。说着话,扭头快步朝厨房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使劲地擦了擦手背!厨房门口挂着门帘子,从方位上看,“餐厅”后面接出来的“偏厦子”就是厨房。送菜的女人一掀门帘子,差点和长青撞了个满怀!
    “慢点慢点!我这可是高粱精啊!弄洒了一点就糟蹋了一片高粱,高粱多不容易啊!一粒一粒地长,长好几个月呐!”长青停在门口默默叨叨地说。他一手端着一个大海碗,另一条胳膊弯成一个圈,挡在她和送菜的女人之间,一动不动地站着。刚才要撞上的时候,他一定是正端着碗朝前走,突然下意识地朝后一缩,碗里的酒冲起来差点没洒出来,所以现在停在那稳住酒碗。
    送菜的女人也挺配合,撩着帘子没再动,等了一会儿,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挺给面啊,真买来了。”
    “好酒不给识酒的人喝,还不都喂猪了吗?”长青稳住了酒碗说。他侧着身子从送菜女人的身边走出门口,也没回头,好像顺嘴问了一句:“她大姨啊,春柳不是白班吗?咋还在后院帮厨啊?有贵客临门?”
    “问她自己去吧。”送菜的女人还是平静地说。她的话没落地,就听“呱嗒”一声,门帘子落下来,她闪身走进了厨房。
    长青还没走到桌子跟前,一股浓浓的酒香味就扑面而来!一下子钻进我的鼻子里。这是一种浓醇的酒香味,它会立刻攫住你的味觉神经,喜欢喝酒的人没有人能抵挡住这酒香的诱惑!
    “喝点不?”长青走过来,把大碗放在我和他之间的桌子上,看着我说。
    “真你妈的香!老子今天又破戒了!喝!”赖子站起来,一弯腰,双手捧起大海碗,难得爽朗地说。说完举起大碗,嘴对着碗边,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然后急忙又把大碗放回原处!赖子属于那种一沾酒就脸红脖子粗的男人,但是他从不拒绝酒。赖子放下酒碗,瞟了一眼厨房,十分认真地问长青:“她真在后厨?”
    “你问我?”长青俯下身子,低着头,在大碗里闻了一圈说。说完他“吱溜”喝了一小口酒。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喝酒嘛!谁怕谁啊?”我也不知道那来的一股邪劲儿,抢过大碗说。我平时也和他们喝点酒,但都是点到为止,喝几口就算。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酒香太诱人,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所以我决定放开量,喝个痛快!我是有酒量的,具体有多大量,我自己也不清楚,从没试过。
    最后上了三道硬菜,都是用盆装的:一盆清炖鸡,一盆酱焖河鱼,还有一盆猪肉炖粉条,酸菜,血肠,准确点说是猪皮炖的。看来猪身上那些正宗的好吃的部位,都被上面吃光了。剩下点边角料顺便给了旅馆,做好了给我们吃。不过这也很不错了!菜也做得非常好吃,地道的乡村风味!尤其是“清炖鸡”和“酱焖河鱼”,也没放啥佐料,就放点葱,姜,蒜,吃起来全是鸡和鱼的本身自然的香味,非常适口!这种河鱼看着不起眼,黑了吧唧的,也就人的手指头一般大小,可用酱一焖,那真是鲜美无比!
    菜好酒也好,我和长青喝开了,很快一大海碗酒就被我们两喝干了。桌上的菜也被老李和老黄收拾的只剩下盆底儿,盘底儿啦。老李吃了两大碗二米饭,看来把明天早上的份儿也带出来了?老李站起身,拍了拍肚子冲我和长青说:“你们俩别喝了,回去玩扑克。”
    “哥俩今天高兴啊,就让他们喝吧。”老黄也站起身来说。
    “喝他妈尿汤啊?酒也没啦,菜也空啦。”赖子也站起身来说。他伸手捧起桌上盛着“清炖鸡”的盆,一仰脖,把盆底儿的鸡汤都喝干了!
    “再来一碗?”长青看着我说。
    “我可没带钱”赖子急忙说。
    “这是私酿酒,街面上根本买不到,很贵!‘老地主’私藏在地窖里,不熟的人,他不卖,怕犯事儿!”长青还是看着我说。
    “我有钱啊,正愁没地方花呐!”我拿出五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说。
    “用不了,用不了。”赖子也没客气,拿起三张“大团结”说,接着他拿着钱在长青的眼前一晃说:“就你有面子啊?看我的,我再去弄盆‘清炖鸡’!一碗酒够吗?”说着话,他一溜风似的朝厨房里走去。
    “你是谁啊?知道你面子大!”长青在他身后喊道。
    “开旅馆的外号叫‘老地主‘?”等赖子走远了,我问道。
    “是啊,也算是外号吧。我听赖子说这老头子以前真是老地主,原来这地方是个大车店,就是他开的,人家怎么打倒都没倒!现在照样吃香的喝辣的!送菜的是他老婆,听说是以前的小老婆一直跟着他。管登记的是他闺女,可能还不是亲的。哎呀,这事我不太清楚,一会赖子回来你问他吧。”长青最后有些不耐烦地说。
    “现在那有私人旅馆啊?这个旅馆不是县里开的,就是当地公社开的吧?还能一家子齐上阵?”
    “山高皇帝远,公办私用呗,谁管啊?”
    “挣得钱咋报账?大家私下分?”
    “反正老农民是毛儿都沾不上啊!”。
    我和长青正唠着嗑,就听院子里不时地传来车鸣人叫。外面的天色渐暗,已经到了赶路的人们陆续歇脚,吃晚饭的时候了。又有几伙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这些人口音不同,不过一看就知道和我们是一路人,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经常赶路的人。进了门,全都大呼小叫,粗野豪放地说笑打闹!没多久,屋子里就坐上了四五桌人。这店里没有菜谱,所以也不用点菜,都是领车的开完票让店里自行掂兑几个菜,饭管饱,酒得自己买。
    “餐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只要人一多,而且聚集在同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你就会闻到一股臭烘烘,骚烘烘的“人味”。厨房里也忙乱起来,不停地传来刀剁,勺敲,锅响的声音。厨房一定还有个后门,因为“餐厅”里突然多出了几个服务员,也没见她们是啥时候进来的,所以可以料定,她们是从后门进来的,到了饭时才来干活。她们大概都二十左右岁,也看不出是姑娘还是媳妇。她们都精心地装饰,打扮过,衣着也比一般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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