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天》作品正文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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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鲜亮,花哨,但是无论如何打扮,就是比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粗糙,这种差别是无法用外表的修饰掩盖的!她们来回穿梭,上菜上饭,一股股浓腻的“雪花膏”味,飘来散去。“雪花膏”的味道融合在臭烘烘,骚烘烘的“人味儿”里,一会儿叫你闻着更香,一会儿叫你闻着更臭!
    过了好半天,赖子才从厨房里返回来。他来到桌子前面了,我和长青才看到。
    “幸亏咱们来的早,要不连鸡屁股都没有了!”赖子把手里端着的盆放在桌上说。然后从左边的裤兜里和右边的裤兜里分别掏出两个咸鸭蛋,分别放在我和长青的面前,又说:“这是赠送的,快喝吧!”
    “喝个屁啊!酒呐?”长青不满地冲他吼道!
    “别急啊!一会儿就给你送来了。”赖子神秘地一笑说。说完他四平八稳地坐下,看着刚端来的盆,呆了一会,突然抄起筷子,从盆里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使劲地嚼了几下,又从嘴里掏出来,放到鼻子下面使劲地闻了几下,这才慢慢地吃起来。那真是细吃慢咽!一会儿用嘴啄,一会儿用舌头舔,一会儿用牙尖抠。
    “鸡屁股就这么好吃?臭不臭啊?酒呐?”长青满脸疑惑地看着赖子说。
    “哈哈,真是各有所好啊!”我笑着打趣地说。
    赖子非常喜欢吃鸡,尤其爱吃鸡的活动部位,什么鸡头啊,鸡脖子,鸡屁股啊,鸡爪子。他吃鸡时的细致程度令人叫绝,啃过的鸡骨头那真叫骨头,上面不带一点筋头,碎肉啊什么的,那才叫干净利索!
    长青可能想追问赖子酒在哪儿?正要张嘴,他朝厨房那一偏头,突然停住了,半张着嘴,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我也偏过头朝厨房那里望过去。就看一个身穿“干部服”的老头掀开门帘走出来。他一只胳膊搂着个釉里红的坛子,另一只手端着一摞碗。所谓“干部服”就是衣服上有四个明兜,都带盖,上面的兜盖上都留着插钢笔用的扣眼。老头子留着光头,稍微有些驼背,但是从身材上看,年轻时也是虎背熊腰,身架不小!他走路时使劲地抬着头,但是脚步却不急不慢,一看就是个“人物”。不过和这派头,衣着不协调是,他脚下穿着一双黄胶鞋,看着有点滑稽。
    老头走到我们桌前,手腕一转,姆子一撮,把四个碗撒在桌子上,然后捧起坛子在四只碗里倒上酒,豪气冲天地说:“来,来,今天‘老不死’陪你们喝碗!好久没看到用大碗喝酒的爷们了,痛快!”
    “别,别啊!老爷子,别带我份儿啊?我可没这两下子,要不你先把坑给我挖好,喝完我就入土为安啦。”赖子急忙站起来,身子一个劲儿地朝后缩着说。
    “瞧你小子这熊样儿,只有朝老娘们儿裤裆里使一股劲的能耐吧?死也得喝啊?”老头冲赖子一撇嘴说。他端起酒碗,又冲着我和长青说道:“怎么样儿?敢不敢和‘老不死’的一起喝一碗!交个朋友嘛?”
    “好啊,老爷子这么看得起我,那咱就喝!”长青“嚯”地站起来端起碗来说。
    “没问题啊!稀溜溜的,喝就喝!”我也借着酒劲站起来端起酒碗说。
    我们三个撞了碗,一仰脖,同时把酒灌进了肚子里。放下酒碗,都坐下以后,老头上下打量了长青一阵子,突然问道:“你老家是哪的?听说你爷爷打过鬼子?”。
    长青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地说:“听赖子瞎说八道!我那有爷爷啊!”
    “奥——”老头拉长声音说。他又上下打量了长青一阵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那会有这么巧的事啊。”。
    这时有两桌人先后离开了,他们虽然也是把住宿和吃饭的票开在一起的,但就是为了赶这顿饭,不住宿,吃完了继续赶路。又有两桌人陆续地走进来。赖子不知道啥时候溜走了,他可能真吃不下去了,还给我们留着半盆鸡块。
    “你们哥俩先慢慢喝着,我得去后面打点饭菜,一会叫春柳再给你们加俩菜。”老头一看进来人了,赶紧站起来说。
    “不用不用啊,老爷子,就这点剩菜够了,你去忙吧。”长青急忙站起身冲他点着头说。
    “老爷子去忙吧。”我也抬了抬身子对他礼貌地说。
    老头一报拳,扭头朝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自言自语:“像,真像。他也爱喝我酿的酒,那也是条汉子,也是条汉子。”。
    我和长青听他这么叨咕,不明白啥意思,所以也没往心里去。长青看看我,那意思就是:还喝吗?我也看看他,那意思是:随你。其实喝酒人都喜欢暗中较劲儿,比酒量,尤其是喝到一定的时候。
    “看不出来啊,我今天可是遇到对手了!今天不是你拖着我回去,就是我脱着你回去?”长青逞能地说。
    “行。我这酒量可是祖传的。”
    “祖传的?”
    “我爷爷年青时是土匪头子!”
    “我爷爷也威风着呐!打过日本鬼子!”
    “啥?你刚才不是说没爷爷吗?”
    “算了,不提他们了!”
    “你对你奶奶挺好啊?”
    “她一手把我养大。”
    “你妈呢?”
    “死了。”
    “你爸爸呢?”
    “嫁人啦。哈哈,哈哈,哈哈。”长青奇奇怪怪地笑起来,最后竟然笑出了眼泪!
    长青家里的情况很少有人知道,他很少和别人说,有时候喝完酒,还能和身边的人说几句,但也就是一句两句,然后就打住了,戛然而止。
    天渐渐地黑透了,这是一种黑夜必须占据白天的节奏,什么都无法阻挡!我和长青就喝个平手吧。长青好像是因为刚才谁说的话打断了他的酒兴,所以那老头一走,也没喝几口酒,就呆呆地坐着,不吃也不喝。我一看他这样,端起赖子剩下的那碗酒,喝了一大口,然后看了长青一眼,那意思既是在挑衅又是在询问:还喝不?长青还是呆呆地坐着,没啥反应。我站起身,伸出手去对长青说:“我拖着你?”
    “狗屁!”长青也站起身来说。他稍微地晃了一下,冲门口一挥手,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迈步就走。
    “哎!刚才没喝好,现在没啥人了,一会叫春柳给我送点酒菜,我去‘登记室’守着去了。”。
    我刚想跟上长青的脚步,就听厨房门口,那个老头大声地说!我扭过头去,还能清楚地看到,那老头撩着门帘子,冲里面嚷着:“你听到没啊?”。
    外面的月亮挺圆,可是天上还有大块的云层,所以时隐时现。院门口木杆子上的大灯泡也挺亮,差不多把半个院子照亮了,灯光朝远处发射过去,试图点亮原野!十字交叉的公路上,不时有载重的汽车轰鸣而过,偶尔也掺杂着放空的汽车全速地奔来奔去。
    “这b道!小心着点啊?”
    “还行,灯挺亮,还有月亮呐!”
    “月亮圆圆,穿针引线。好啊!”
    “哈哈,穿什么针?引什么线?”
    ······
    我和长青一路说笑着,醉意朦胧地回到住的房间。屋顶上的灯泡也挺大,得有一百度,有些晃眼。炕显然已经烧过了,小铁门的边缘还时不时地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随着青烟,也冒出一股股暖意。老李四脚朝天躺在炕上,腿叉得很开,正用火柴棍扣压,不过他两眼发直,裤裆里支起了“凉棚”。赖子正在睡大觉。他盖的被子上正好有个窟窿。他的头正好从窟窿里探出来,张着大嘴,打着呼噜。老黄自己在摆“扑克顺”。
    “起来起来,唱歌唱歌!”长青一进门就嚷嚷。
    “对对!唱歌唱歌。”
    “唱什么歌呢?”
    “选个大家都会唱的。”
    “那就唱‘国际歌’吧!”
    大家随声附和道。老黄见赖子没动静,爬上炕,借机扇了赖子一个耳光儿说:“赖子起来,唱歌啦!”赖子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长青连人带被把赖子扯下地,立在墙角。
    “好了,现在开始唱‘国际歌’。预备——,唱!”长青跳上炕站着,举起双手当指挥。我们几个人还真唱起来,尽管高低音不全,也没全在调上,但是总归也把‘国际歌’唱得惊天动地!
    唱完了歌,我感觉酒劲上涌!也没管铺的什么样儿,盖得什么色儿,屋里什么味儿。拽过被褥,铺上盖上,倒头就睡。我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而且被热炕烙了这一大觉以后,疲乏顿消,浑身都舒服。准确地说,我是被月光弄醒的。此时天上的云彩已经散尽,一轮大月亮当空照耀,虽然旅舍的窗户上好像蒙着一层“冰花”,但也挡不住月光的明亮,月光的穿透力是从远古发射出的神秘力量,能启迪人的心灵,让我们心中产生无尽的遐想。屋中如同白昼,眼神好的真能穿针引线。屋里其他人都睡熟了,鼾声此起彼伏。要不是我感到口渴,最主要是有泡尿憋得难受,我会一直和月亮对视着,一直躺下去,热乎乎地烙下去。
    我起身的时候,赖子就没在屋里,他睡觉地方只有褥子。我微微一笑,心想这大赖子一天神出鬼没准找舒服的地方睡觉去了,不过确实也有一种窥探的冲动。我轻手轻脚下了地,屋门和外面的大门没有锁,所以我不声不响地来到院子里。路过“登记室”的时候,我听到屋里鼾声如雷,除了呼噜声,没有其他声音。这里可能到了晚上供电是有时间限制的,此时已经停了电。院门口木头杆子上的大灯泡已经熄灭,四处也看不到一点灯光。不过说实在的,如果月亮天天都这么亮,咱们还用灯来照亮都是多余的。
    “餐厅”的窗户里透出摇曳的烛光,虽然很微弱,忽明忽暗,但已经明显地昭示着烛光里存在着某种状况。说不定赖子就在那里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也可能就是服务员忘了吹灭的半根蜡烛,一盏孤零零的烛火在那里燃烧,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我本来可以借机去那边厕所里撒尿,然后借机去“餐厅”找水喝,一探究竟,但是因为一来院子里一片烂泥,无处下脚,确实难走!二来如果真撞倒赖子,什么口渴啊,撒尿啊,这些借口都显得滑稽可笑。传出去,外人还不都得认为我像个娘们儿似的,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啊?
    尽管我跃跃欲试,心里也有按捺不住的冲动,想过去看看那边到底存在着啥状况,最后还是忍住了。我就近找了个房角撒了泡尿,然后就往回走。“登记室”里鼾声依旧,看来屋里睡觉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含混不清地说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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