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烽烟乱》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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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再也难以对冀州形成威胁。可以想见,朱广稍作休整,一两年内必对公孙瓒用兵,以朱广在鲜卑和乌丸诸胡中的影响力,白马公孙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年轻人,啧啧……”
    袁绍听着不对味,盯着他:“怎么?文若这语气,倒似乎很推崇朱广?”
    荀面不改色,轻笑道:“大司马言重了,推崇倒不至于。下官只是觉得,朱子昂一无背景,二没名望,就靠着数百云中骁骑南下助剿,短短数年之间,迅速崛起,令人匪夷所思。”
    袁绍不冷不热,语带嘲讽:“他这个人,本事也是有的,再加上有刘伯安拿他当干儿子似的,临死也要保他坐镇河北。哼,你说他怎么不改姓刘?叫刘广多好?”
    荀并不觉得可笑,提醒道:“大司马,若说旁的还不打紧。下官梳理朱子昂发迹之路,发现此人每遇紧要关头,从不行差踏错,这就说明他善于把握大局。”
    “比如?”袁绍斜着眼睛,明知故问。
    “比如,洛阳事变,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抽身脱逃才是合理的选择。可他却冒死杀进宫苑,救走了天子与陈留王。可以说,打从这起,董卓覆亡的命运就注定了;又比如,救出天子之后,按常理他应该护驾南来,可他却选择北上。正是这一举动,才保证了他能有坐拥河北的机会。还有,之前大司马布局围困冀州……”
    “够了!”袁绍实在听不下去。“捡要紧的说吧。”
    荀正色道:“下官想说的是,朱子昂不但有见识,有实力,更有野心。大司马应该有与他长期对抗的准备,想一举消灭他,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光熹三年,十一月,冀州,邺城。
    黎阳一役,河北军队歼灭袁绍马步军近六千,俘虏万余,获粮草辎重无算。再加上之前重创黑山军,可以说是士气如虹,人心慑服。
    之前反水投靠袁绍的巨鹿太守,一见王师南撤,家小都不顾,立即弃官潜逃。他心知往南去是自投罗网,往北投公孙瓒路途又有些远,往东去青州吧,袁术又跟朱广结着盟。于是将心一横,往西!大不了跟黑山贼钻山沟啃窝头吧!
    一头扎进常山郡高邑县,好死不死,正赶上常山太守邹丹在郡内总动员,四处搜捕溃败流窜的黑山贼余党。乡里的壮丁见他形迹可疑,又随身携带武器,当即扭送县署。
    人家高邑县长一看,乐得不行,这回该着我在将军面前露脸了!这哪是黑山贼,这不巨鹿周府君么?于是,连夜押送邺城。
    除巨鹿外,朱广与刘虞的坚定支持者,甘陵相被郡中豪强合谋刺杀。这头朱广率军追击袁绍一走,冀州刺史田丰立即派兵赶赴甘陵,连大名士崔琰的亲眷在内,抓了将近一百人。
    算上巨鹿太守的同党同僚及亲属,两百多人把邺城的大牢挤得满满当当。
    朱广主政冀州以来,如此大规模的抓捕行动,还是头一次。
    左将军幕府
    其实这逢雨泌漏的破宅子也当不了多久幕府了,新将军府已经选定地址,只等左将军挑个吉日便可开工。不过,朱广对这事好像不怎么上心,估计是看到雨季已经过去,先凑合吧,毕竟刚打完仗,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别光顾着我,你也吃。”朱广筷子一伸,挡住了妻子给他夹的菜。
    甄氏有意无意脸上总挂着一丝笑容,大概是因为最近朱三总刻意多抽时间陪她的缘故,甚至还说得空跟她回趟娘家,看望看望老丈母娘。你说,摊上这么个年轻有为,俊朗多金,还体贴疼人,身体又好的老公,妇复何求?
    “多吃些,午饭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午饭?你只管做好,我肯定回来陪你吃。”
    “当真?”
    “将军无戏言。”
    甄氏抿嘴一笑,百媚横生,朱广看得入了神,叹息道:“洛神美誉,委实贴切。”
    “洛神?将军何出此言?”甄宓听得一头雾水。
    朱广笑笑,方要说话,外头仆人便道:“主公,贾中郎……”
    “知道了。”朱广两口扒完碗中饭,拿帕子把嘴一抹,起身就走。到门槛处又回过头来,表情严肃。
    甄氏看得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怎么了?”
    “午饭!备好!我一定回来吃!”
    甄氏忍俊不禁,突然想起一事,神情为之一肃。朱广一只脚都跨出去了,见状收回来:“怎么了?你也要玩一次?”
    甄氏款款上前,贴着丈夫的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今天要处理巨鹿甘陵两郡的事?”
    “嗯,就是今天,你问这作甚?”
    “公事,为妻本不该置喙。”甄氏说得很谨慎。“将军坐镇河北以来,对外连败强敌,对内也勤修民政,比之初来时,人心向背已大有改观。但是……”
    朱广手一举,制止了她的话。这让甄宓有些紧张,虽然对自己丈夫向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但这事可能会犯忌讳。
    “我猜猜。”朱广摇晃着脑袋。“你是想劝我,宽大处理?”
    “不全是。”甄氏展颜一笑。“我是想劝将军,宽严相济。”
    “那照你看来,怎么才算是宽严相济呢?”
    甄宓仍旧很小心,审慎思量之后方才答复:“该处置的不手软,能宽恕的不吝惜。至敬则迂,至畏则暴。”
    朱广没听明白,什么**自尽?又黄又暴力的。不过好在前半句听清楚了,揽下老婆的肩膀,转身离去。
    到了幕府正堂上,齐周、贾诩、田丰、张辽、高顺、赵云、张、麴义等一干文武都在。众人施礼毕,都坐定之后,朱广笑问道:“我怎么看着诸位脸上都不太痛快?这是对我不满?”
    齐周苦笑道:“将军,好些日子没这么多同僚相聚一堂,倒也能将就。现在将军看看,文伯敢都快坐到门槛外头去了。新府到底几时开工?”
    朱广闻言一张望,别说,还真是。文丑那张坐席,边缘都贴在门槛上竖起来了。
    “是挤了点哈。本想着后头就住我夫妇两个,也没旁人,只是这前头就经常委屈你们……这样吧,等这段花钱的时间过去,看还有没有闲余再定吧。”
    齐周就不爱听这话,你至于缺这仨瓜两枣吗?你要真缺,跟我说,我给你出点行吗?
    但朱广立即就把话转到正题上来:“巨鹿和甘陵的案子已经审结,呈上来的供词诉报等我仔细看了,办得很是周全妥帖,使君,有劳了。”
    田丰微微俯首:“下官职责所在而已。”
    朱广点点头:“所以我第一个就要问你,怎么处置?”
    田丰不但是冀州本地人,还是巨鹿人。此次参与巨鹿太守反水的郡中官员,不少是他的旧识,所以田元皓自请避嫌,不发表意见。
    朱广见状,也表示了理解。因为他如果主张严厉处置,便显得不近人情,若是主张宽大处理,又难免被人垢病有私心。
    “士安?”
    齐周倒是爽利:“从严,从重,从快。是时候让那些骑墙观望的人收收心了。”
    “中郎?”
    贾诩当然知道在叫他,但还是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两位中郎将后,才答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还是以直报怨吧。”
    两位亲信都如此表态,这事基本上也就这样了。但朱广似乎想听听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遂问道:“文远?子严?子龙?”
    高顺和赵云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卑职不敢妄议。”
    “你俩商量好的?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二人,一个是中郎将,一个是校尉,两千石那么好挣?说!”
    高顺仍不愿发表意见,朱广知道他的心思,便只逼赵云。
    赵子龙实在推托不过,只好说道:“将军自入主冀州以来,一直与河北士族豪强相安,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愿决裂。这自然也感召了一批人,但还有些人,把将军这种宽容引为有恃无恐。卑职愚见,确有必要警示,但不宜牵连太广。”
    朱广刚要接口,又见他似乎没说完,鼓励道:“继续。”
    “卑职认为,这与韬晦无关。”言下之意,不是因为我们没站稳脚根才这样,哪怕是经营已久,也当如此。
    “嗯,有理。”
    张辽见赵云说罢,开口道:“将军,末将才回来,当中的内情曲折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但有件事情,我想说出来,供将军参考。”
    “什么事?”
    “将军记得昔日在云中时,有一次我们出塞二百余里,夺得牛羊近百头,回来途中遭到鲜卑骑兵拦截,那个舍命不舍财,拉着牛尾巴不放的人?”
    他这么一说,朱广还真有印象:“是不是那个有几年跑到五原去了,后来我在幽州作武猛从事时他又来投那个?”
    “正是。”
    “嗯,记得,他不是在你帐前效力么?人呢?”
    “累犯军纪,已正法。”
    这倒叫朱广吃了一惊!记忆里,那厮对自己都不怎么感冒,最服张辽,怎么着就杀了?正疑惑时,便听张文远道出了原委。
    “他作战勇猛,悍不畏死,按说可以作个军侯。但其人散慢不受约束,常于军中横行,欺凌士卒同袍,仗着与我的私交,甚至连他的长官也不放在眼里。我每次训斥他,他都唯唯诺诺,从不反驳顶嘴,但转面即忘。后来竟殴伤曲督!将他正法之前,我问他还有何话讲?他竟说下不为例!”
    齐周听到这里哼一声:“他还以为你不会杀他。”
    “正是!”张辽沉声道。“他素来敬我,这没有假,可是他不怕我。”
    朱广听罢,一拍大腿:“明白了。伯敢,你去一趟,把巨鹿周府君,还有甘陵那几家的头面人物带来。”
    文丑闻言起身下堂,一阵后,带领士卒押着五个人来到堂上。
    一见左将军,当时就有三个人跪了下去,剩下巨鹿周府君和及甘陵崔家的一个人立着。朱广也不相逼,朗声道:“事情诸位心知肚明,我也清楚,就不多说了。我看了一下,你们都曾经是我的座上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遗憾得很。几位,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那周府君大概这几天牢饭吃得很饱,精神还不错:“将军确实向来都礼遇有加,但我为汉臣,袁骠骑奉天子诏讨河北,我自然助他。如今事败,唯死而已,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周冷笑一声:“你既为汉臣,当知袁绍强迁太后出宫,不肯奉还大政,且于朝野遍植亲信,非袁氏子弟及亲党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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