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美妻好种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第494章妈妈幸苦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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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转几多风雨,不过为自己挣得一个宽厚温柔的主家。我黯然苦笑,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王小姐王瑶待我很好,她本就是个善良的人。不过有时候这善良过了头便成了软弱,院里的小丫头们不甚怕她,因疏懒误了差事也不以为意。
    我既应下王大人的这番差事,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好显出自己的本事来。以规矩为准绳,以罚则为手段,再挑适当的时机杀鸡儆猴,这些个从前早就烂熟于心的闺中手段讨巧地使出来,不过半月光景便叫得院中换了气象。
    王瑶满是崇拜地看着我,对我愈发看重。月上中梢时,她隔着床幔与我说话,怀着几缕激动的慰藉:“你真厉害,此后我定待你亲如姐妹。”
    “多谢小姐。”我木然地奉承,探手触及身下凉榻。为主家值夜的奴婢,再怎么与主人亲如姐妹,也将主仆有别浸润在骨子里。
    悠悠八载,生命中的第二个八年我是奴。再无人唤我一声樱樱,那些在江夏的悠然岁月,仿佛已埋藏至记忆深处。在这里,我叫春樱,大丫鬟的辈分,惹得小丫鬟们羡慕不已。
    转眼之间,王瑶及笄,媒人们恨不得踩平门槛,舌灿莲花地为各家贵公子们求娶姻缘。
    还没等王家瞧出个所以然来,温国公徐温为二子徐知诰求亲。徐家位高权重,温国公徐温权倾南吴朝野。他家虽以养子相求,但依旧是王家高攀。
    老爷欣喜若狂,激动得差点儿当场失态。我打听到消息后立刻回了院中,倚窗绣花的王瑶面色含羞,腼腆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打听得怎么样了。”
    “新姑爷就是咱们这儿新任的升州刺史。”我将知晓的情形一一说与她听,“听闻这位徐刺史勤俭好学,宽仁为政,刚来不久就得到民众的赞誉,想来是个好人呢。”
    我只拣好听地说与她听,将那徐家背后错综复杂的隐忧深埋心底。
    徐家家大势大,徐家长子与三子乃徐温亲生,唯独二子徐知诰是个抱养之子。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徐温能给予徐知诰的温情有限。特别是当徐知诰才干卓著时,忌惮与猜测更会与日俱增。就比如,长子与三子早就在一方天地里培养人脉历练自身,唯有徐知诰还寸步不离地被他带在身边。
    当然,这些东西说与王瑶听也不甚有用。左右她不过一内宅妇人,只要安分守己地生活,想来也卷不到这些纷争里去。
    我如是想着,便按部就班地继续伺候她生活。
    待到明面上的相看之日,王瑶躲在屏风之后私窥,不过一眼便倾了心。她心跳如鼓,竟头一次做出僭越之举,去往茶室亲自烹茶,差一点儿便要不顾体统,亲自来给徐知诰奉上。
    我惊出一头冷汗,在她现身之前将茶盏接了过来,替她送出这一杯清茶。王大人自然知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有心一展王瑶才艺便未多加阻止。
    我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之上,亲眼看着徐知诰将茶盏举起。
    “好茶。”他一声轻赞,足以叫屏风后等着消息的王瑶心旌摇动。
    我长舒一口气,只盼着他俩自此能举案齐眉,我也能早些换回我良籍身份。
    我正欲转身告退,忽眼神一定,不可思议地落在他的腕间。那里,有一圈牙印,瞧之便觉熟悉。
    “小丫头,被我大哥带走就再没好日子了,我帮你逃吧。”
    “你通过自残来生病太耗时了,我这里有能促热的药丸,你偷偷吃一个便能高热不退。大哥的为人我了解,他才不会愿意替你医治,只会将你遗弃掉。”
    “这些碎银你仔细收好,应该够你回家的了。”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我仿佛又见到了当初的素衣小童。那时的他在佯装揍我的同时,将一枚药丸与些许碎银悄悄塞进我的手心里。
    那时的他面上含一抹担忧,对我的遭遇有着几分感同身受的心疼。我为活命咬了他,他依旧助我逃命放我自由。
    我本以为,这样的救命大恩此生难报,没想到世事机缘如斯,竟以这样的方式给了我报答的机会。
    我攥紧手心,将他认认真真看进心底。
    六礼行,阖城欢庆,王瑶风光嫁去徐府。
    二人婚后相敬如宾,生活上举案齐眉。王瑶自幼便是恭谨温良的性子,尽心伺候夫君不敢怠慢,每日去公婆屋里晨昏定省从不推迟。
    就如同许多深宅妇一般,王瑶的婚后生活过得波澜不惊。
    可看似美满的背后,总含温婉笑容的王瑶也会在寂寞的夜里不住地长吁短叹。
    徐知诰对王瑶说不上宠,不过本着对嫡妻的尊重,从未苛待罢了。他最喜欢的是偏院的柳姨娘,那是个妖娆的女子,眼中除了徐知诰的宠爱,不但时常在王瑶跟前作妖,就连主院的徐老夫人都不怎么放在眼底。
    徐老夫人虽对徐知诰淡淡,可对王瑶这个养子媳妇却颇为欢喜,自听了王瑶几句抱怨后便拍了桌子,口口声声要为王瑶做主。
    眼见着一众仆妇就要过去将那柳姨娘押来,我心急如焚,知此事已在弦上,只能悄悄退出去寻了个眼生的丫鬟,叫她赶紧去外头寻人,一见着回府的徐知诰便让他前来救人。
    若今天任由徐老夫人借着王瑶的名打死柳姨娘,恐怕这夫妻之情便要断了。
    不一会儿,柳姨娘被五花大绑而来。
    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老夫人定了罪,老夫人对左右使了眼色,冷声吩咐道:“从前家无主母便随她张狂去了,如今竟还这般不知所谓不敬正室,这徐家岂容得你放肆。你们还不快听夫人吩咐,打死这个婢子了事。”
    此话一出,诸仆婢接连高喊“夫人英明”。王瑶略略不安,想要摆手,那边已噼里啪啦地打下板子来。
    木板宽且厚,执杖人又使了力,初时柳姨娘还能惨叫两声,到后来干脆便没了声音。
    万幸,徐知诰及时赶了回来,他目若寒冰,浑身的煞气惊人。
    徐老夫人被那冷冽的目光一激,默默地向后一退,又将王瑶给推了出来,道:“老二,实在是你的这个妾太不像话。瑶瑶好歹是你的明媒正娶,咱们这大户人家,可万不能被旁人说道宠妾灭妻。”
    王瑶已被这一顿板子骇住了心魂,此刻再见徐知诰神情冷漠,吓得几乎哭出声来。
    “母亲教训的是。”徐知诰倏然收了冷色,虽无笑容,但周遭气质回暖,甚至还对着王瑶微点了头以示安慰。
    徐老夫人满意地摆摆手,隐于暗处的眉梢眼角里俱是得意,这副诡计得逞的模样与当年的锦衣男童逐渐重合。
    后来,徐知诰虽在徐老夫人院中还留个好脸色,可自带走柳姨娘后,一连半月不曾踏进王瑶所在的华钰院,显然连面子情都懒怠。
    王瑶心有戚戚,日日以泪洗面,没几天便卧病在床。徐老夫人知晓后特意遣人送滋养补品来,所传达话语听着关切,却总有几缕挑拨离间的意味。王瑶听后病情愈发地沉疴,整日里眉头紧蹙、郁结难消。
    我日日伺候在一旁,着实听得心头火起。
    徐老夫人摆明了居心不良,可王瑶居然偏听偏信一意敬着供着。徐知诰不来主院,摆明了便是要王瑶的一个态度。他绝不需要一个拎不清的嫡妻,若王瑶还一直这般下去,恐怕只会与徐知诰渐行渐远。
    我郑重将王瑶的手握住,用她能理解的话语剖析道:“小姐,妇人出嫁从夫,虽说要爱敬公婆,但到底是以夫为天。您还是以顺着姑爷为要,至于婆母的话听过便罢了。您瞧,那柳姨娘一心扑在姑爷身上,可不就得了姑爷的欢喜。”
    王瑶眼泪汪汪,将脑袋甩得如拨浪鼓:“可是婆母到底还会为了我出头,夫君却要为了一个妾来下我的脸面。更何况孝顺公婆是本分,违逆他们罪犯七出。”
    我压制着烦躁,再换另一条道路游说:“小姐,您想不想和姑爷好好过了?要是想姑爷也宠你爱你,你便如在家时一般,放手让我整治整治,奴婢伺候您八年,所做决定有哪一次错了?”
    她犹豫些许终于下定决心,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有了她的允准,我这才能施展拳脚。我将院子清了清,一招声东击西便叫各院安插进来的眼线显出了原形。后我再行挑拨离间之能,让眼线之间为利争夺,等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时,再杀鸡儆猴撵出不少人手。
    这一番操作下来,华钰院清净了不少,虽说不上如铁桶一般,但也不可能轻易叫外头的人得了什么消息去。
    徐知诰自也知晓这番动静,再进华钰院时眸色沉沉,不过眸底那抹诧异的欣慰还是被我捕捉到。我暗暗长舒口气,将他恭送进内室。
    我独自候在门外,一面假意绣花,一面观察着周遭动静为他们把风。我已细细嘱托过王瑶,不期待她能超常发挥,只盼着她能将我教给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
    王瑶的后盾是王家,王戎虽解下升州刺史的职务,但多年经营下来,人脉与财势俱全。
    这样的一份势力,交给谁都是如虎添翼。我要王瑶做这个牵线人,将王家与徐知诰再进一步地连到一处。
    其实,无论王瑶上不上交这份忠心,徐知诰都会将王家收归己有。可王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不过是要徐知诰正视她的作用,知晓她的重要性而已。
    日后,只要王瑶不一心亲近徐温夫妇,只要王瑶能围得住自己的院落,只要王瑶能为他安稳内宅,他自然会善待于她。
    我托着脑袋看着月亮,终于等到内室熄了灯。徐知诰没有出来,我抿唇而笑,这才吩咐丫鬟们去准备热水。
    王瑶生活能幸福美满、徐知诰能在暗中培植势力。我这样做,是不是算一同报了二人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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