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17.中原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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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骆运霸五千两白银,出于义气之交,当日并未留下字据,光阴荏苒,物是人非,这笔账就成了糊涂账。素君和少冲下山时,杨秀将谢清仪的话转告二人:骆家这笔账,能讨则讨,不必强求。
    素君究竟是个面皮薄的人,听得这其中有许多曲折便不肯再去洛阳。少冲倒是信心满满地说:“只管去,不必你开口说一句话,这账就讨来了。”素君犹豫再三,便答应下来,又叮嘱道:“骆家旧日于紫阳宫有恩,万不可伤了两家和气。”少冲满口应承了。
    一日来到洛阳,少冲拿出五千两白银大张旗鼓地采买礼品,在日渐凋敝的洛阳城内迅即掀起了一股旋风,人们互相打听,那对出手阔绰的男女究竟是何来头?他们很快就得知:那个高高瘦瘦,说话和气的女子就是名满天下的紫阳宫无影剑,他们采办的礼品正是要送给城中一霸铁枪骆家。
    铁枪门立派百年有余,英杰辈出,称雄河洛,中原武林向有“软少林,真铁枪”之说,概佛门弟子总以慈悲为怀,虽有一身武功,出手时总是点到为止,少伤人命。而骆家铁枪则以刚猛称雄,铁枪出手,无血不归。传至骆运霸一辈,骆家人丁兴旺,势力更胜从前,在这洛阳城,骆运霸跺跺脚,城墙也要塌三里。
    礼品尚未采办齐备,骆家的迎客车轿就到了二人落脚的客栈外。来的是骆运霸次子骆破浪,长女骆英红,二人旧时都到过紫阳宫,骆英红还在山上住过半年。
    骆家迎客车轿大吹大擂、招摇过市。骆运霸长子、长媳,三子、长孙齐出外迎候,骆运霸本人也迎候在仪门。如此礼仪备至,让素君感动之余,却问自己:“如今还能开口讨账吗?”少冲看出她的为难,暗中说道:“姐姐只管会友游玩,一切有小弟呢,走时自让他把成年旧账结清。”
    素君乐得不闻不问,整日与骆英红等游戏。眼看归期将至,素君来找少冲商议。少冲道:“今晚家宴,姐姐向骆掌门辞行,必偿所愿。”素君依计行之,只落的骆运霸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老夫年迈,耐不得远途奔波,谢女侠的寿辰只好由犬子破山代为敬贺。”此外无话。
    宴散,素君嘲讽少冲所测不准,忽报骆门长子骆破山、骆英红求见,少冲笑道:“他们是送银子来了。”迎出时,见两位苍头老仆跪在廊下,颤巍巍的直发抖。素君愕然,正要扶起,骆英红拦住了她。骆破山气咻咻道:“两奴惫懒,险些坏了我两家的情谊。”骆破山声称十二年前,是他的母亲向紫阳座下二弟子杨美借的账,因当日急着救人,就没立下借据。不久骆夫人病逝,第二年杨美遇难,此事再无人提及。
    骆英红骂道:“可恨这两老奴明明知情,竟知情不报,若非受二位厚赠,查阅昔年旧账,竟让这账竟成了笔糊涂账。”
    骆破山道:“两老奴交给二位处置,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素君道:“人孰无过?我两家情谊又岂是这几千两银子能隔阂的?”扶起二人,好言抚慰。骆破山喝退二人,取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双手捧给素君。素君嫌多不肯收。骆英红道:“姐姐若不收下,我们还怎好意思去山上叨扰?”少冲也劝,素君这才接了。
    二人去后,素君将银票抖的哗哗响,却问少冲:“说说吧,你怎就算到他们一定会清账?”少冲笑道:“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又云礼赠于人必有所求。只要主人留心去问,还怕问不清的陈年旧账吗?”素君默默点头,心道:“怪不得大姐要让他来,这些道道我可想不明白。”
    铁枪门的账一收,二人此行已是功成圆满,因此回山的路上,二人的心境与来时已是天上地下之别,路过龙门山时,素君饶有兴致地赏玩起了石窟。龙门山上的窟龛开凿于北魏太和年间,历经魏、齐、隋、唐、五代,规模蔚为大观。
    入秋之后的龙门山,山林尽染,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具备,走走看看,一应烦恼尽抛在了脑后。天晚借宿农家,主人杀鸡煮酒相待。
    二日清早,少冲在灶下做好粥饭,服侍素君洗漱。饭罢,东天还是青白一片,山民早起进山,不到天阳升起,是不会回来的。素君交代少冲:“留下柴米钱,赶路要紧。”少冲取出两块碎银子放在院中石桌上,想想不妥,遂开门进正房放在主人炕头,一来一去只片刻工夫,素君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冲知她性子急,料想是先走了,出庄只一条道,不必担心走岔了。少冲仔细关好了门户,刚走出院门,忽觉有些不对劲,是哪不对劲呢,还没想明白,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拖着条烂腿就到了面前,脏牙烂手,就来讨钱。少冲抬脚猛踹,那汉“嗳哟”一声倒地乱滚。少冲喝道:“再装,我拧了你的头。”那汉子一骨碌爬起来,点头哈腰道:“误会,误会。”一边说一边退,转身急走,被少冲踹翻在地。
    那汉叩头痛哭起来,恳求少冲放他一马。少冲踩着他的脊梁,问:“你们把人带哪去了?”那汉装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昨夜输了钱,今早来找补贴,只要钱,不害人。”少冲望他的肋巴骨上狠踹两脚,那汉便杀猪般地嚎起来,仍是不肯说。这功夫,只见两个胖番僧“嗖”地窜到面前,手持木棍跪地横扫。
    少冲向后一跃,身形未稳,当头一张大网又罩了下来,时机把捏的恰到好处,正是起劲已竭后劲不足的时候。这是地痞、山贼拦道劫财的惯用手法,唤作“捕罗雀”,若不识这其中的机巧,武功再高,也不免要着道。
    少冲识得其中的厉害,也有破解之法,却甘心自投罗网。他料素君失踪与此有关,查出素君下落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来自己带路。那汉见少冲落网,夺过番僧的木棍,骂了声娘,没头没脸地一顿死捶。少冲身形弓腰含胸,将力道卸在肩背上,惨叫一声诈晕倒地。胖番僧推开那汉,将少冲扛在肩上,甩开大步出庄去。走到庄口,见到借宿的那对农家夫妇,正用怜惜的目光盯着少冲,见了番僧却是不住地点头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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