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20.轮回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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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赵自极喜好读书、酷爱书法,平日深居简出,一晃两个月并无什么大事。
    这日夜半,六名帮差抬着一只大木箱在文书房一个执事的引领下静悄悄地到了赵自极居住的小院门前,侍卫拦住要开箱检查,执事傲慢地说:“你不认识我?”少冲道:“进出总舵主的寝室的物品都要检查,这是规矩。”执事仍冷笑道:“这件东西你查不起。”
    少冲冷笑道:“我等担负总舵主警卫之责,何物查不得?”掣出匕首要割绳索,执事登时矮了半截,好言求免。忽一人沉声喝道:“不必检查!放进来。”院门一开,文世勋倒背双手冷着脸走了出来,执事见状如遇救星。侍卫见文世勋发话,都退到一边,唯少冲挺立不动。文世勋寒着脸问:“你想做什么?”少冲道:“职责所在,请文副堂主恕罪。”
    文世勋一只手按在箱盖上,冷冷地笑道:“这可是总舵主亲自点要的东西。你也要查吗?”
    少冲道:“总舵主的饭菜我也有权先尝。”文世勋的脸色由青转黑,脸皮急剧地抽搐起来,蓦然,他挤出满脸笑容,抓住少冲的手臂说:“你来,我跟你说句话。”少冲正觉骑虎难下,顺势撤剑跟了去。
    走到无人处,文世勋当胸擂了少冲一拳,嘻嘻笑道:“好个急性李郎,属下面前也不给我留点颜面。”左右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这里面的东西关及到总舵主的清誉,查不得的。”少冲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文世勋又看了看左右,笑道:“是个女人!”少冲道:“总舵主日夜辛劳,叫个歌姬来排遣,有何不可。何苦弄这般神神秘秘?若闷死了,岂不折损阴寿?”文世勋皮笑肉不笑道:“不瞒老弟,这箱子里装的是万人迷柳絮儿。”
    李少冲仍不住打了个激灵,文世勋冷哼道:“你现在知道后怕啦?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传了出去,哼,不是你就是我死。”在少冲肩上狠拍了一把,扬长而去。
    月末,落髻山风衣府千叶堂堂主赵扈路过武昌,赵自极在阅江楼设宴款待。汤雨露亲自安排,二人关门对饮,只留文士勋一人服侍。一时,文世勋也开门出来,面皮红艳艳,把汤雨露拖在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再找两个姑娘。”汤玉露惊道:“八美都进去了,还不够?”文世勋捂嘴吃吃直笑,勾着汤玉露的肩道:“看把你吓的,里面够吃了。是我要,我实在憋不住了。”
    汤玉露笑道:“早说,吓我一跳。我早预备了,一个含苞未开,一个初醒人事,还有一个熟透的徐娘。老少搭配,干活不累。”文世勋在汤玉露的肥肚子上捣了一拳,踮起脚尖忙不迭地去了。
    汤玉露又问少冲要不要也安排一个。少冲道:“若是絮儿姑娘方便,倒想请她喝一杯。”汤雨露仍是满脸的笑容:“她这两天身子不爽利,老弟就别惦记着了。”少冲道:“若是病了,我倒该去探望一下,好歹也是熟人嘛。”汤雨露寒下脸,喝道:“休要玩笑!小心惹祸上身。”见少冲吃吃发笑,笑骂道:“你也来消遣大哥。”少冲道:“今晚才知你一能做龟公,这可不是小弟心目中老成持重的大哥模样。”汤雨露不屑地哼了一声:“欲做三公,先扮龟公,有什么好丢人的。你以为做个龟公就容易吗,不容易,难着呐。”
    二人正说着,文世勋小跑回来,脸上红光散尽,略带几分疲惫。趴窗见二赵还在饮酒,暗暗松了口气。汤雨露打趣道:“你老兄几时改做快枪手了,这么快就攻山破寨啦?”文世勋啧啧嘴道:“真是担惊受怕呀。好几回,都以为他在叫我,光着屁股就往外跑。唉,这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是春宵一刻催命紧。”
    见少冲在偷笑。清了清嗓子,端腔作势道:“……总舵主说了,你这个人办事勤谨、恪尽职守。侍卫统领这个位子让你先代着,过个一年半载再把这个‘代’字抹去。”汤玉露拱手称贺。文世勋道:“应该恭喜,我也恭喜你。不过有句话咱得说在前头:下次跟我说话,你能不能客气些,别跟铁面包公似的。我,我这个人很小气的,你问问老汤,得罪我的人哪个有好下场的?”少冲收敛笑容,躬身给文士勋施了一礼。
    汤玉露笑道:“这就过啦。文老弟是跟你开玩笑的,兄弟之间相互扶持才能长远嘛。”文世勋嘿嘿一笑,当胸打了少冲一拳,笑道:“你这个人还不错,以后跟着我,亏不了你的。”
    送走赵扈已是深夜子时,少冲正思量着是否返回谷口镇,文士勋又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挑二十名好手,跟我出去办趟要差。”
    文士勋本是让李少冲带人护卫赵自极去东湖会一个人,到了湖边,赵自极突然改了主意,指着少冲道:“你来划船。”文世勋张着嘴楞在那,变得手足无措。赵自极笑道:“你又不会划船,难道要我这把老骨头动手?”文世勋这才转忧为喜。扶赵自极上了小船,再三叮嘱少冲要小心护卫。
    小船离岸半里地后,赵自极点燃船头的灯笼,随即半里外也亮起了一盏灯。那也是一条小船,船上两个人,一个布衣长袍的老者,一个麻衣短袖的少年,都戴着面具。赵自极拱手作礼道:“见过蓝东使。”老者还礼道:“深夜打搅,请赵兄见谅。”
    少冲心里咯噔一惊:这老者莫不是天火东使蓝天和?天火教设十大圣使,春夏秋冬辅内,东西南北镇外。荆湖、金陵等地正是东使蓝天和的巡区。寒暄了几句,赵自极问:“东使深夜相召,未知有何见教?”蓝天和道:“指教不敢。前日犬子已将余百花逼入绝境,老弟为何不助力推上一把?”
    赵自极道:“东使何出此言?弟奉命,日夜兼程,怎奈大雪封山,山路崎岖难行,尽失足坠崖者就有三十人之多。弟抵紫阳宫玉笔峰下。洪湖派和丐帮已然占据要津,人马不下三千,弟再上前,无异于自投罗网。对付紫阳宫,先教主留有遗训:‘能斗则斗,不要强求’。望东使明察。”
    蓝天和摆手道:“算啦,都做了冤大头还摆什么功过?观今日之势,拭剑堂定会有所动作,荆湖首当其冲,老弟有何应对之策?”
    赵自极道:“唯东使马首是瞻。”
    蓝天和冷笑道:“跟我没用。先教主龙驭宾天,如今是温铁雄当家。”赵自极不屑地哼了声,说道:“他温某人几斤几两,弟还是知道的。不过是‘猛虎巡山,猴子坐殿’。弟说句不当说的话,如今这盘乱局,除东使无人可解。”
    蓝天和问:“老弟愿祝愚兄一臂之力吗?”
    赵自极拜道:“弟唯兄马首是瞻。”
    时近四更,月白**,二人尽欢而散。赵自极没有回武昌,而是去了汉口。他在汉口置有一所私宅,荆湖总舵除文世勋外并无二人知道,所用奴仆呼赵自极为员外。一连数日赵自极闭门不出,让少冲守在院中一步不得离开。到了第四日黄昏,文世勋一身便装从后门进入,在赵自极书房闭门私语,至掌灯才匆匆而去。赵自极唤少冲进门,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你幸苦一趟,连夜过江去,将此信当面交给贺斑虎,要他遵计行事。”
    贺斑虎阅过书信,当面烧了,对少冲说道:“年轻人目光要放远大些,有舍才有得嘛。”少冲把这话琢磨了一阵,猛然醒悟过来,连忙赶回谷口镇。其时天才蒙蒙亮,姚氏正对镜梳妆,闻打门声甚急,慌忙迎了出来。见了少冲,举起粉锤就打,说:“狠心贼,丢下我不管了吗?”少冲道:“不要多问,收拾两件衣裳跟我走。”姚氏含着一腔泪,收拾了个包袱。少冲送她到镇东船塘,将一包银子交给她说:“去洪湖县找赵三爷,以后你就跟他过吧。”
    姚氏已哭成了个泪人,少冲也煞是不忍,搂搂抱抱,缠绵了好一会,才推她上船,一跺脚离开了船塘。再回头时,小船已被晨雾和河边的垂柳浓荫遮掩没了踪影。
    少冲栖栖遑遑往回走时,冷不丁一张铁丝网当头罩下来,埋伏在暗处的八个捕快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一疤脸捕头喝问:“你就是李晨?”少冲道:“你们定是拿错人了。”捕头冷笑道:“那就错不了了,拿的就是你,有人告你强占他屋霸占他妻,还行凶伤人。你有什么话跟县尉大人说罢。”
    到辰时,县尉升座问案,有秃顶男子诬指少冲雇凶强占其宅霸占他妻女,殴伤他父母兄弟。县尉闻言大怒,掷下令签,喝令用刑。少冲熬刑不过,大叫道:“大人棒下留情,我与常员外有旧!”原来天火教各地分舵为保名下产业平安,例由中枢堂的一名副堂主以巨贾富绅的身份重金结纳当地官府,有事时由他出面周旋。
    县尉闻听这话,便道:“想那常员外是个斋僧布道、修桥补路的善人,你与他有旧,必不是歹人,足见这厮是诬告。”不容分说将秃顶男子乱棒打出。将少冲引入内堂用茶,说道:“兄台既与员外有旧,我自该立刻放人,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你就写份辩状,道个原委,我呢,问个过场,咱们就把这事给了了。”
    少冲旧日在洪湖县衙没少做这等事,也不疑心,挥笔写下一份辩状。县尉仔细审过,赞道:“外似流水不羁,内则章法严整,好字,好字。”让人先将少冲押回牢中。李少冲在监牢中枯坐时半日不见县尉放人却等来了文世勋,心里瞬时就明白自己已陷入文士勋做的局中。文世勋用几块碎银子打发了狱卒,蹲下身,环抱双臂望着少冲发笑,说道:“我就是那个常员外。”少冲苦着脸道:“文兄救我。”
    文世勋拎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掸去衣摆的灰尘,笑道:“这件事怪你办的太臭。置产业养外宅,算什么大事?你做,我做,他做,大家都在做,偏你藏着掖着!你要是给我打过招呼,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哟哟哟,还让人打了一顿,让我说什么好。”
    文世勋摸出一瓶跌打药丢过去,看着少冲涂了药。呵呵一笑。从袖中摸出少冲写的自辩状,用手指用力一弹,朗诵起来:“‘草民祖籍洪湖。姓李名晨,娶妻姚氏,客居武昌谋食……置产容身……’啧啧,太实诚了,却让我怎么为你遮掩?”
    少冲拱手作揖:“羞煞人,文副堂主救命吧!”文世勋喝道:“什么话,文副堂主,显得多生分。你我是兄弟,我能见死不救吗?我指定救你出去。”少冲抹着泪爬起身来,文世勋冷飕飕地盯着他,吃吃地笑:“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平日的清高孤傲都哪去了?举世皆浊惟你清高。如今又怎样?”
    少冲道:“老兄肯放我一马,兄弟今后一切唯文兄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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