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30.福兮祸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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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话,我们做晚辈的岂敢说个‘不’字?您只管搬出律法罚我便是。”
    邱道媛解劝道:“一日不见,你想我来我想她,乌鸡眼凤凰眉,一刻不能离,才又见面,乌鸡眼,绿豆米,你瞧着我不顺,我瞧着你不离,四爪磨磨又要掐。真是何苦呢。”封迎与张雨荷齐声喝道:“闭嘴!”二人相视一笑,把先前的不快都丢到脑后了。
    此时,华灯初上,晚风中透着一股桂花香,封迎问道:“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都不用做晚课了吗?”邱道媛笑道:“师叔大驾回山,咱们做晚辈的怎能不尽心侍候着。”说着话,二人一左一右拥着封迎进了庄子南头的驿馆,叫上了饭菜,封迎见桌上有酒,诈唬道:“师祖不在,你们就这样放胆,就不怕石室里面壁?”邱道媛道:“您可看清楚了,这可是蒙古皇帝赐的御酒。师祖她老人家成了大元朝的护国法师,从此常伴君王左右,山珍海味,凤髓龙肝,从此享用不尽。咱们饮杯酒又算得了什么?”
    张雨荷道:“瞧这人,还没喝酒,人就先醉了。”她为人老实,就实话直说了:
    半个月前陈兆丽从汴梁回山,带着孤梅山庄的迎亲车轿,接走了留守紫阳山的杨秀。早年,韦素君与朱早曾定有婚约,蓝少英雪夜攻山,丐帮弟子**紫阳宫弟子,韦素君出手惩戒恶徒,反被责打八十竹板罚去玉笔峰面壁,她向来心高气傲,又未经世事,受不了这奇耻大辱,激愤之下神智错乱,疯疯癫癫的不省人事。邵玉清以疗养为名将她带去临安,从此杳无音讯,这桩婚事从此再无人提及。
    不知几时起,江湖盛传余百花欲将杨秀嫁与朱早的消息,真真假假,一时难辨。华山论剑前余百花升杨秀为总教谕,此传言不攻自破。自紫阳宫创建以来,总教谕一职一向被视为掌门储二,谢清仪、三杨、冷凝香先后担任过此职。而今余百花年事已高,谢清仪也已白头,陈兆丽虽值盛年却是声名狼藉不能服众,韦素君疯癫厌世,陈南雁渺无踪迹,能接掌紫阳宫的唯杨秀一人而已。紫阳宫是全真圣地,掌门人岂能嫁人为妻。
    张雨荷道:“婚礼就定在下月初六。这是宫中的大喜事,陈师叔临走时特许我们喝酒呢。”
    封迎吁了口气,道:“到底还是让她等着了。”邱道媛听在耳里,清清楚楚,故意打诨道:“许你跟李少冲走,就不许人家嫁人。这是哪家的道理。”封迎却无心跟她混闹,闷闷喝了口酒,就问:“六师叔去送亲,山上如今谁主事?”
    张雨荷努努嘴道:“那个人呗,就是那个,‘好大屁股’呗。”说得邱道媛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就搂着张雨荷的肩哈哈大笑不止。封迎也笑了两声,心中却升起一股隐隐的悲痛。张雨荷推开邱道媛的手,说:“自打师祖从华山回来,里里外外都怪怪的。师祖北上的时候,让杨师叔出来管事,上上下下都服气。突然就撂下挑子要嫁人,你说怪不怪?……”
    她忽压低了声音:“前两天,张大侠把个人关进再生洞,由他自己带来的人看守。郝三姑就听他的话,谁也不让靠近。”
    封迎问关的是什么人,张雨荷摇摇头:“脸蒙着,看不清。对了,是个破子,年岁也不小了。”封迎急问道:“人还在吗?”二人都吃了一惊。邱道媛道:“小师叔不是想去探监吧?”封迎笑道:“再生洞是本门禁地,私自探监可是重罪。你想害了我,独占张美人吗。”二人挤眉弄眼笑时,张雨荷立身而起,瞠目啐道:“你们玩笑,休要混缠上我!”起身要走,被邱道媛一把扯住,张雨荷气不平,恨恨道:“我倒是无所谓,免得误了你的前程。”封迎苦笑道:“你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别人随口一句混话,你就记在心里。”
    张雨荷道:“这是随口说的混话吗?在我听来这是要杀人的刀子!”封迎焦躁道:“这人魔障了。这山那么高哪里不是风?人多口又杂哪句能当真?偏你就放在心上。罢了,以后大家都不要来往,免得玷污了你的清白。”张雨荷闻言便哭,封迎又要走,忙的邱道媛左手拉住这个,右手又跑了那个,这边刚劝住,那边又恼了,好容易将两人拉在一起,叹口气道:“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难道就这么一直闹下去。”
    张雨荷红了脸低头不语,封迎道:“你也别生气了,往后我少闹些就是了。”又道:“今晚我去探监,你们去不去?”邱道媛笑道:“去去去,为何不去?杨师叔嫁了人,这掌门迟早还不是你的,早晚也要巴结的。”
    封迎敲敲桌子问:“你去不去?”张雨荷嘟着嘴道:“我若不去,你们俩肯放手吗?”邱道媛嘻嘻笑道:“张美人,一道巡山去咯。”
    巡守再生洞的是冷凝香大弟子郝三姑,一个高大丰壮的女子。邱道媛正感棘手,封迎却突然现身走了过去,吓的张、邱二人瞠目结舌,忙也跟了过去。郝三姑看见封迎,支开了随从,一个人迎过来,低声问道:“小师叔有何吩咐?”封迎道:“我要见见张大侠带来的那个犯人。”
    郝三姑迟疑道:“这,张大侠吩咐过了……”邱道媛喝道:“郝三姑,这是什么地方?”郝三姑作难道:“便是我愿意也不行,这人现由张大侠自己带来的人守着呢?”封迎不等她说完,就说:“这个你想办法,我非见此人不可。”郝三姑沉吟了片刻,一咬牙,道:“我来引开他们,小师叔快去快回。”封迎点点头。
    郝三姑理理妆容,扭腰摆臀走到山洞旁,和五个守门人唧唧咕咕调笑了一阵,便一同去了临近的一座木屋,临进门时朝封迎这边飞了一眼,张雨荷骂了句:真恶心,捏了嗓子不能动弹。封迎一跃到了洞口,拾阶而上,推开一道木门,一股酸腐恶臭扑面而来,邱道媛急掩鼻退出,守在洞口。封迎摸黑前行,约走二十余丈,迎面是堵石墙,上面开了三尺宽七尺高的一扇小门,门内黑洞洞的冷气飕飕。
    封迎定了定神,正要跨过石门,一个声音骤然说道:“这地方不是你来的。”封迎闻声极熟,便问道:“是南宫前辈吗?”
    火镰石连敲三下,才打亮火折,微光下只见得一个五尺见方的囚牢里锁着一个乞丐,蓬头垢面的倒卧在一堆发霉的烂草中,他的一条腿被打断,翻扯着的皮肉业已腐烂,蠕动着一片白蛆。虽看不清他的脸,封迎也能判定此人便是丐帮的前帮主,名号“千杯不醉万坛乐”的南宫极乐,一时内心震惊无比。
    南宫极乐把脸从烂草中抬起,强颜笑道:“你为甚么不走?是想看看老叫花的哈哈镜吗?”封迎鼻子一酸,拔剑朝铁栅门砍去,“叮当”一声火星乱蹦,铁栅门分毫未伤,精钢锻造的长剑却崩了一个豁口。
    南宫极乐道:“这门是寒铁铸造,你的剑是斩不断的。”又自嘲道:“这寒铁还是我费心尽力弄到的呢。”说到这,南宫极乐又把脸深埋在烂草中,瓮声瓮气地说:“自作自受,你走,你走。”封迎情知救不了他,便将随身的金创药丢在烂草上,含泪去了。
    刚与邱张会合,那五个守卫便拥着郝三姑志得意满地走了回来。少时,再生洞中便传出踢打铁栅门的声响,有人吼骂道:“那花子,想好了没有?为一口气遭这个活罪,何苦来?”沉寂了一阵,洞中猛然传出郝三姑的尖叫声,有人狂叫道:“那花子,你服个软儿,这美人就归你享用啦。”
    张雨荷拔剑就要往里闯,被邱道媛一把抱住,捂住她的嘴就往外扯,下了山,张雨荷双目含火:“你们还是人吗?”封迎道:“你打得过他们吗?”张雨荷含愤道:“纵然一死又如何!”封迎望着气鼓鼓的张雨荷,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吩咐邱道媛:“让姐妹们离郝三姑远点。我去扬州找师父和师姐。”拉着张雨荷的手,叮嘱道:“千万莫做傻事。”邱道媛道:“小师叔您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孤梅山庄地处扬州西北云萝岗,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绿树葱茏清幽僻静。朱子虚为人谦和礼让,又乐善好施,因此,当地人都管孤梅山庄叫朱家庄,极少有人知道这位朱员外还是江湖上一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封迎在一个阴冷的下午爬上云萝岗,一路上遇到好几拨车轿,车里轿里都有一个娇滴滴,哭的梨花带雨的艳丽女人。为显示诚意,朱家答应在杨秀过门前遣散朱早的三十房姬妾,光遣散费朱家就要支付近三十万两银子。除了钱,朱家好药顶着世人对朱员外人品的误解,这三十房姬妾多出身良家,当初也是明媒正娶的。
    封迎悄莫声息地出现在红袖居住的幽僻小院,正在院中丁香树下做针线的红袖只抬眼看了她一眼,就问:“杨秀嫁过来,你也过来,是不是做了她的陪嫁?”
    封迎道:“庄里赶了多少姬妾出门,您老人家的饭碗还端得稳当吗。”红袖冷笑道:“恶言伤人,小心折了福寿,将来也要给人做妾。”封迎道:“多谢您老人家关爱,真到那一天,我就束头去当姑子,气死您老人家。”红袖道:“这话十几年前韦素君说过,几年前杨秀也说过,又怎样?该嫁的还不是要嫁?可见女人终究逃不过这命。”
    封迎道:“您老人家认命了没有?”红袖撇了撇嘴,在封迎眉心戳了一指,封迎就咯咯地笑了起来,仰靠在红袖身边的躺椅,随口问:“庄里这几日有什么人来吗?”孤梅山庄名满天下,少庄主成亲,如何能没人来?红袖听她话中有话,就问:“你要问什么样的人?”封迎道:“张默山来过没有?”红袖摇摇头道:“人没亲自来,派人给老太太送过一样东西。”封迎追问是什么东西。
    红袖道:“说是叫什么糕?想是吃食东西,鬼鬼祟祟的谁也不知道,不过一定是老太太喜欢的,他这个人惯会钻营,送的东西哪有错的。先是兰贵人,如今又是这什么糕,将来还不知是什么呢。丫头,你这旁敲侧击的到底想知道什么?”封迎一咬牙,正要说话,猛然瞥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忙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来的是朱子虚的表妹张氏,其夫原在洛阳为官,后因犯事,举家避难扬州,常来庄中走动,封迎原也认得,便起身行礼。张氏笑道:“不敢,不敢,你如今是余真人的关门弟子,我怎还受得起?”红袖道:“她便是做了皇妃也是你的晚辈,有何受不起的?”张氏讪笑道:“那倒也是,迎儿姑娘一来就往你这钻,到底是姐妹情深啊。”红袖道:“华姨许久不来我这儿了,是不是老太太天天拉着你聊天呢?”
    张氏笑道:“老太太这几日精神气旺,饭量也见长,成日里抱着宝贝水烟壶,一刻也不撒手。这个张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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